楚雅亦被这只笨拙的鹦鹉逗乐,心情甚好,赏了它一枚葡萄吃。
鹦鹉得了葡萄,顿时叫得更欢了,满园皆是它的叫声。
“听闻姑姑近日得了一只爱宠,朕来瞧瞧是何物?”
一道清冽的嗓音蓦地响起,院子里的笑声一顿,女使们齐齐转身,朝来人行礼。
“陛下圣安。”
楚雅没有回头,依旧逗弄着金笼里的鹦鹉,笑道:“你来了?”
她招呼着楚殷坐下。
“来瞧瞧,那裳国公之子裳侯玮,倒是个细致的可人儿,知道本宫平日乏闷,特意送来这只小玩意儿来逗本宫开心。”
一旁伺候的女使适时上前沏茶。
楚殷顺势坐在一旁,冷冽的目光落在那只被困在金笼里的鹦鹉,忽然道:“听闻姑姑有意提拔裳家?”
楚雅笑容淡了几分,她收回手,不急不缓道:“裳家为我朝立下了莫大的功劳,若非当日裳家弃暗投明打开城门,陛下也不会那么快拿下盛京。如今裳老国公病故,裳氏一族需有一个能撑场面的人,本宫瞧着那孩子淳朴温良,是个好苗子。”
楚殷蹙眉:“裳侯玮,酒囊饭袋也,何德何能?”
楚雅轻笑:“陛下,你看人的眼光还是过于浮浅,本宫知道,你与那裳侯玮有些过节,但大丈夫能屈能伸,本宫瞧着,那孩子有胆识有魄力,将来,定有一番作为。”
楚雅不肯退让,楚殷只好换一个话题,修长的手指捏着白玉茶杯,声音不急不缓。
“今日朝中有人提出,要兴修佛寺,此事姑姑可有耳闻?”
楚雅神色未变:“唔,倒是听说。”
楚殷静静盯着她,又道:“提出此事之人,正是裳侯玮。”
楚雅终于抬起头,看向楚殷。
“殷儿想说什么?”
楚殷沉声道:“大燕根基不稳,修建佛寺,劳民伤财。”
楚雅蓦地出声,打断他的话。
“修建佛寺,一则,是感谢佛祖保佑大燕能有今日,二则,是为天下百姓祈福。身为大燕的子民,为大燕复兴出一份力,那是理所应当,何谈劳民伤财?
“此事,本宫会让裳侯玮监工,陛下可放宽心。”
楚殷抿唇。
他还要说什么,楚雅已经没了耐心,开始下逐客令。
“本宫乏了,陛下若无事,便退下吧。”
“……”
-
另一边。
温稚京气鼓鼓地回到长丽宫。
还未喝上一口茶,景仪宫便派人传话,说昭仪娘娘有请。
温稚京正憋着一肚子的火没地发,突然有人撞上来,还未等那传话的宫娥说完,她已经撩起衣袖气势汹汹地往景仪宫方向去了。
云竹忙追了上去:“婕妤,等等我……”
只是刚到景仪宫,便吃了闭门羹。
那守门的宫娥扬着下巴,不紧不慢道:“娘娘正在午睡,劳烦婕妤在此等候。”
温稚京自幼在宫里长大,什么手段没见过?
这是在给她下马威呢。
她当即推开那守门的宫娥,一脚踹开门!
“哐当——!”一声。
动作娴熟又迅速,云竹还未反应过来,温稚京人已经闯进寝殿了。
“孟晴,我知道你没睡,出来!”
温稚京走进寝殿,抬眼一扫,果然看到侧卧在软榻上、正被宫娥揉肩捶背伺候着的孟晴。
孟晴懒洋洋睁开眼,一双柳叶眉,衬着细长的眼眸,眼波流转间尽显妩媚。
“还是这般没规矩。”她睨了一眼,立即有宫娥上前,要将温稚京摁在地上。
温稚京身形未动,只冷声喝道:“滚开。”
宫娥顿时不敢上前。
也不怪她们犹豫,眼前之人虽是婕妤,但深得圣宠,她们虽在昭仪身边伺候,但哪一边她们都得罪不起。
温稚京没有再看她们一眼,只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下。
孟晴脸上的笑意已然不见,她瞪着眼前背脊挺拔的女子。
她恨极了温稚京这副清高的模样。
她还当自己是荣宠不绝的珈洛公主吗?!
周朝早就亡了!
这是大燕!
在这后宫,只有她可以使唤她,她竟敢以下犯上!
“我看谁敢走!”孟晴怒斥。
温稚京只轻轻瞥了一眼,宫娥们顿时逃似的离开了寝殿。
孟晴气极,一把拂落小案上的茶盏,屋内顿时响起一阵“哗啦”的瓷器摔碎声。
温稚京平静地注视着满脸怒气的孟晴,似是看不到她脸上的怒火。
宫娥们出去的时候,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此刻,偌大的寝殿内,只剩下温稚京和孟晴两人。
温稚京上前一步,绕开地上的碎瓷,坐到软榻的另一边,缓缓道:“我知道你喜欢楚殷,我也不愿与你争。”
孟晴冷笑一声:“婕妤说这话,未免有些冠冕堂皇了吧?”
温稚京轻笑:“不管你信不信,我不爱楚殷,对皇后之位更不感兴趣,你若想要,便拿去。”
提及皇后之位,孟晴冷静了几分,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如今陛下的心都在你身上,你自然能说出这番话。”
温稚京不愿与她浪费时间,直截了当开口:“你可愿助我?”
孟晴蹙眉:“什么?”
“助我摆脱楚殷,皇后之位,归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