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后的兰晓滋生出强烈的逃跑欲望,至少要摆脱贺兰声的掌控。
未等她想出什么策略,她可爱的弟弟兰印,给她带来了新希望。
见到宫辞的那一刻,她知道她的诺言该兑现了。
……
沐景晨顺利见到贺兰声,二人进行了半个小时的谈话。
这半个小时里,贺兰声没有斥责,更没长篇大论的说什么失望不失望的话,只简单阐述了兰晓的情况。
兰晓的情况很糟糕,必须接受更加全面系统的治疗,贺兰声的建议是全封闭,可他这个建议,当事人是不会同意的。
贺兰声有绝对的权利和手段强迫兰晓接受他的建议,但他不想这样做,因为在兰晓那边他根本算不上什么合格的父亲,而在贺兰风雅这边,他也不是什么名正言顺的丈夫,他没底气。
贺兰声把目标放在了沐景晨这边,兰晓失控的原因在于沐景晨,解铃还须系铃人,能安抚兰晓让她妥协的也只有沐景晨。
不管是解毒还是以毒攻毒,他都得试一试。
“之前我说过,等你的财力超过我的三分之一,才有资格谈和兰晓的以后。”贺兰声提起这件事,语气偏近自嘲。
沐景晨:“这句话我记得。”
贺兰声摇了摇头,轻轻叹息:“这句话,我收回。你有资格,兰晓的未来,兰晓的往后余生,你都有资格,你比我们任何人都有资格去参与她的生活。”
沐景晨看着贺兰声,本以为这是认可,但却从他眼里读出了另一层深意。
“您想让我做什么?”
沐景晨不喜欢拐弯抹角,他和兰晓之间从来都是打直球。
可不管是父母还是眼前的贺兰声,都喜欢跟他周旋一番,再表明来意,这反而让他摸不透他们即将提出的要求,他不知道答应他们的后果是怎样的,又好像不得不答应对方的请求。
贺兰声很满意于他的反应,这样会省掉很多麻烦:“我打算把兰晓送去洛杉矶封闭治疗,她不听我的,但她会听你的。”
他很确定,兰晓会听沐景晨的话。
沐景晨冷笑了一声,冷漠的盯着眼前看似和善的贺兰声。
他曾相信父母是真心想弥补兰晓,真心想让兰晓发泄出心中怨恨,回归正常生活,所以穿上了带有监听器纽扣的衬衫,与他们为伍。
结果是他错了,父母只想用拙劣卑鄙的手段逼迫兰晓离开。
他们戳穿兰晓的伪装,密谋拆散他和兰晓的诡计,遮掩曾经对兰晓的伤害。
瞒着他设计那场订婚宴,他们成功的又一次伤害了兰晓,也成功的让他对家人失去信任。
而就在刚刚,他也差点相信贺兰声是真的接纳了他。
其实不然,贺兰声仍然瞧不上他,说的直白些,是瞧不上整个沐家,沐家对兰晓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的,此番二次创伤更是令人深刻,身为兰晓的父亲,贺兰声不可能视而不见,他现在不过是腾不出手和沐家算总账。
“去洛杉矶之后呢?兰晓会怎样?”沐景晨问。
贺兰声:“我会找最好的医生给她治疗。”
沐景晨后退一步,冷漠的眼神掺杂了一丝抗拒:“可是贺兰叔叔,我怎么相信你是真的为她好?连卓雅阿姨都不可信,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连贺兰风雅这位亲生母亲,都曾动过让兰晓死在手术台的心思,他又凭什么相信一个半路出现的亲生父亲。
沐景晨莫名恐慌,他身边的所有人都不可信了,父母兄弟以及眼前这些个看似和兰晓亲近的人们都不可信,他有点理解兰晓抓住他不放的心情了。
在兰晓的世界里,他是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人啊。
所以她才不计较他帮父母监听的事,才会问他往后的路该怎么走,才会在订婚宴上决然离去。
是他说的,要赎罪,是他说,会一直陪着她,是他说,剩下的路他和她一起走。
兰晓信了,规划着同他开启新生活,他却误以为兰晓的新生是回到原本的生活轨迹。
回不去,怎么可能回得去,他们只能往前走。
回过神来,麻木的是他,忘本的也是他。
是他忘记了,最开始的以身赎罪是因为他太喜欢太爱兰晓了,才甘愿做她的泄愤工具。
他们本应该像一对正常恋人,甚至差一点就可以重新来过。
如果没有那场订婚宴。
如果他处理好父母对兰晓的忌惮和偏见。
如果他带着兰晓一起回家……
如果,如果……
沐景晨彻悟后,跑出房间,一间一间寻找兰晓。
他生出了和兰晓一样的心思,他要带她逃离,逃离复杂的家庭关系,逃离熟悉的陌生人们,这里的人都不可信。
他们唯有彼此,共生同死。
医院某个Vip病房里传出打斗的声响,吸引了沐景晨的注意力,他毫不犹豫的跑向那边,同正在往外跑的兰晓,撞了个满怀。
兰晓撞进沐景晨怀里的一瞬间,是轻松的,她下意识圈住他的腰,对他说:“带我走。”
沐景晨拉过她的手,往楼梯的方向去。
二人奔走在医院走廊,匆忙又狼狈,磕磕绊绊的奔向心中自由。
打斗声越来越远,贺兰声派出的人也跟丢了目标,沐景晨和兰晓躲藏在医院外某个公园里。
兰晓的拖鞋跑丢了一只,索性踢掉了另一只,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她蜷坐在木椅上,闷闷地不讲话。
沐景晨将外套脱下,拉过她的手,试着给她穿衣服,兰晓却用力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