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知顺从地挨训,在没有点灯的房间,他的眼眸明亮如星,道:“师妹,我来履约了。”
钟玙觉得自己在做梦,就好像那年她恍恍惚惚梦见师兄答应她要下山去集市玩一样。
但下一秒,九筒在她脑中叫道:“带上阿芜!”
又来了。
钟玙瞬间清醒了,她冷着脸,一本正经道:“师兄,我可能没兴趣。”
季明知目光暗了暗,不死心又道:“上次你喜欢的架子我又叫人打了一个,一起吃夜宵吧?”
“叫上阿芜,这是任务!”九筒又强调了一遍。
钟玙可惜地闭眼,生无可恋道:“好啊,那我们叫阿芜一起吃吧。”
对面少年眼中星星点点的光芒彻底湮灭了。
半晌后,钟玙在这个破败的院子内吃烤串。
季明知新送她的烧烤架十分好用,用精铁打造,受热均匀,架上极嫩的黄牛肉里脊肉,在撒上些许孜然香料,香味随风飘散,令人馋涎欲滴。
“可恶。”冯尘跳到屋顶,背过身暗骂道。
而下面围着的三个人各有心思,却又都沉默不语,只听见钟玙眼疾手快的“呼呼”撸串声。
阿芜小心翼翼地瞧了季明知一眼,再瞧了季明知一眼,变戏法似地拿出一只翠绿的草蚱蜢,低头道:“我不知今日是钟姑娘的生辰,仓促间只编了这只草蚱蜢,还希望钟姑娘莫要嫌弃。”
钟玙顿了几秒,才想起来要鼓腮帮,她恪尽职守地鼓着脸故作惊喜道:“多谢,我很喜欢。”
——才怪,她五岁就会编这种没用的小玩意了。
她嘴里本来就塞满了肉,声音也就变得模模糊糊听不清楚。
阿芜其实没听清,但并不妨碍他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看似深受感动,实则好感度纹丝未动。
钟玙没有感情地撸串。
九筒恨她是块木头。
而另一边忽然嘶啦一下,季明知手中的油倒多了些,火苗升起来,架子都被烤黑了。
然后就听见熟悉的叮声。
钟玙不可思议地瞪了一眼季明知,季明知无辜地看她一眼,然后见她黑着脸闷了一大口花酒。
钟玙实在没想到自己只是在屋里吃个烤肉,竟然还同时触发了暖心披风和投怀送抱两个任务支线。钟玙心里又蛐蛐了一万次狗屁系统。
她只能故意装作很热的样子,把衣服脱掉。
下一秒,一件披风从天而降。钟玙眯着眼睛瞧,只见季明知在她身前,细心地为她系好披风。
失算了,怎么忘记了他还在她身边,哪轮得到阿芜。她余光瞟了一眼阿芜,看到他仅穿了件单薄的春衣,根本没有披风,便更加头疼。
沉默了两秒后,钟玙借口支开季明知。等他前脚刚走,她立即伸手解开领结,把披风披在阿芜身上,言简意赅地吩咐道:“给我披上。”
没有机会她就只好暴力创造机会。
阿芜有一瞬间无法克制自己看智障的眼神。
他顿了顿,阴森森地笑道:“是。”
好感度突然涨了三点。
钟玙在他身上获得了莫名的成就感,但她并不蠢,从他转瞬即逝的表情中隐隐意识到一点——阿芜此人似乎并不能区分喜欢与厌恶的区分,或者说,他的好感度仅仅只是情绪的波动。
但九筒不知道,这便也足够了。
钟玙轻薄的唇角勾起,趁他给自己系披风的间隙,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跌入他怀中,阿芜却忽然侧身一转,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他还是料错了,钟玙踮脚往后一蹬,生生撞倒阿芜,重重地压在他身上。
“恭喜宿主完成‘暖心披风’、‘投怀送抱’支线任务。”
九筒:“……”等等,哪里有点不太对劲?唉算了反正她也没有什么对劲的时候。
阿芜被压得快要吐血,不出所料地又涨了五点好感度,钟玙甚至趁乱给他一记肘击才爬起来。
阿芜干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忽然放声笑道:“钟姑娘,你似乎在针对我?”
钟玙也懒得同他装傻,理不直气也壮道:“是。”
“为何?”
钟玙想了想,指着自己道:“因为我想让你喜欢我?”
阿芜被气笑了,他从未体会过人间的喜爱,但他又不是没见过人族爱得死去活来、难舍难分的那些怨侣们。爱也好恨也罢,反正绝不是她看自己这般,仿佛自己像一件称手的工具似的。
要不是她这身贱骨头对自己还有用,要不是他只信她,阿芜恨恨地想。
他深吸一口气,深情脉脉道:“钟姑娘,你没看出来吗,我已经很喜欢你了。”
他虽然这么说,眼神却往季明知离去的方向瞟,艰难爬起来道:“我去看看阿季道长找到你的玉没有。”
钟玙出手打晕了他。
九筒惊道:“你在干什么?!他都说喜欢你了!”
“傻子都看得出来他在说谎吧?”
阿季?
钟玙咬牙切齿地想,才几天,怎么就叫得这么亲切了?还是打得太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