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玙侧头道:“仆人?”
季明知与她相视一笑,道:“我们家底殷实,不该养点戏班子吗?”
钟玙熟练地抢过司源流的芥子袋,里面装着无数珍贵的灵丹妙药。司源流慌忙去抢,却被钟玙用剑柄压住手腕,限制了动作。
钟玙“呦”了一声,稀奇道:“不白来啊不白来,这么多药值不少钱呢,我们清鹇派的金矿果然不是白挖的。”
司源流只能哭着喊着去找安紫讨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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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城来了商国首富的消息在戚国不大的领地上迅速传开,在这几个月里仍然时不时有失踪孩童的案子报上来。钟玙等人暗中调查无果,官府却对外声称正常,可正常之下似乎掩盖着更大的压抑。
岸边柳树抽出新的枝条,没有孩子拿着扁平的石子打水漂,只有疯疯癫癫的妇人在河边念叨着寻找什么,码头画舫里的落叶不知何时被人清扫干净,上头挂着崭新的五彩绳,风一吹,绳坠摇摇晃晃,空气里满是鸭蛋鲜香的味道。
端午佳宴那天,因为皇宫测灵石检测的缘故,钟玙等人吃下锁灵丹,暂且无法使用灵力。他们约定好了遇到危险便发出信号,让守在宫外的冯尘和叶依依来救。
而这场宫宴上美人齐聚,赵婉挨着皇帝左侧上位。钟玙紧紧看着她,可她空洞的眼神却轻飘飘地略过钟玙,无动于衷。
她是没认出自己还是被人夺舍了?
不过钟玙总算是见到了那个传说中懦弱不堪的戚国国君楚昭,他不过二三十岁的年纪,本应该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如今却脸色蜡黄,畏畏缩缩的,还真有些像是被妖怪吸干了阳气的样子。
据说楚昭此人尤爱诗词歌赋,无心朝政,身体也不太行。这才刚饮下几杯酒,就小脸煞白,频频摇头。
在人界,戚国国君的软弱无人不知。周国财大,商国兵壮,唯有这戚国钱多,长年蜗居江南一隅,不堪一击。若不是靠钱财消灾,送美人于他国,早就被灭了。
与赵婉平坐的是姜太妃,皇帝的生母。她看上去比赵婉年纪大得多,脸上挂着泥人般伪善的笑容,道:“钟夫人,你从商国远道而来,又拯救了我戚国众多百姓的性命,这杯我敬你。”
钟玙端着微笑,饮尽杯中酒。
姜太妃又道:“听闻夫人竟然还不舍家中戏子,专门带了两个进宫,不知有何绝活本领,让我们也一饱眼福。”
钟玙尴尬笑笑:“我平时无甚爱好,就爱看百戏,戏子粗鄙,恐污了各位贵人的眼。”
楚昭却抬抬手说:“无妨,朕也想看看这民间杂技,不知叫什么?”
钟玙僵笑着答道:“胸口碎大石。”
楚昭:“甚好!”
钟玙:好?哪里好?麻烦您出去看看,烂大街了好吗?
安紫和司源流只好硬着头皮上场。
有几个宴席旁的亲王子弟喝着醇厚的佳酿,脸像猴子的屁股一样,起哄道:“这铁锤这么重,小美人你拎得动吗?”
安紫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躺下,将巨大的石头压在身上。
没人说话了。
司源流抡着铁锤狠狠砸下,可惜平时疏于锻炼,力气太小,连锤了数十下,差点把自己胳膊给甩脱臼了,这才彻底砸碎。安紫拂去碎渣,又面无表情看了那些人一眼。
直吓得他们酒杯摔落在地。
倒是楚昭忽然拍手叫好,于是顿时掌声雷动。
演出效果出奇得好,是钟玙万万没想到的。
姜太妃心思几转,又点她道:“钟夫人新来戚国,也不知商国那边如何庆祝端午呢?”
钟玙脸不红心不跳答道:“商国端午会佩香囊,悬艾叶,在酒宴中还会玩行酒令。”
楚昭感兴趣问道:“是何规则的行酒令?”
钟玙解释道:“例如非花花令,所说之词句句不提花,却又是花。若是答不上来,就要自罚三杯。”
她起头道:“我先说一个吧,映山红。”
她瞟过所有人一圈,得意地扬起半边嘴角,暗想:小样,这都是姐以前团建玩剩下的东西。
然而那该死的楚昭目光一亮,似乎有几分兴趣,接着道:“晚香玉。”
过了几轮,钟玙有些笑不出来了,这个楚昭的确有些厉害,她的词库也几近告捷。
她自罚三杯,话锋一转,拿起酒杯站起来道:“赵太后还未尝试,不妨试试?”
赵婉还是没有动静,姜太妃慌忙遮掩道:“酒过三巡,大家也已尽兴。请各位沐浴更衣,歇息片刻,按我戚国民俗,夜间沿河岸会遍布香艾,百姓届时也会在两岸扔香囊祈百病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