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华明白了。
钱禹扭扭捏捏的问,“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你对这案子有兴趣?”
“你先说说车祸案具体怎么回事?”
钱禹点起烟,从尘封的记忆中一点点的踢掉灰,捡起来。
“本来我和师父都以为是简单的车祸,上头也急着让我们结案,只是我师父这人心特细,该走的流程还是走了,在检查袁建的车的时候,发现他的刹车被做过手脚。这一下案件性质就变了,师父就打报告上去,上头压着,反而是意外定案的程序走得格外快。如果不是袁建的父母跑到警察局来闹,说不定早就已结案。因为家属一直不罢休,师父又提供上新的证据,上头不得不暂缓结案,重新调查。可就在这时候,那位肇事的司机死了,亲属一夜之间消失,袁家老人报案自家孙子失踪,后接受意外结案,案子就不了了之。我师父一直觉得有疑点,调查了当时知道袁建行程的所有人,发现最有可能在车里做手脚的是另外一个村的村支书,很巧合的是,这个人出事后辞职也离开原阳市。”
几根烟下来,整个办公室烟雾缭绕,钱禹继续说道,“总之就是所有知情人不是死了就是离开了。”
“你们查了十几年,即便没有确凿的证据,猜测总有吧。”骆华说,“我也看过当年的卷宗,后来负责金井拆迁项目的是高通建筑,也就是后来的本通集团。”他停顿了一会,“夜色也隶属本通集团旗下。”
钱禹神色一变,随后笑着说,“你才来一年,就把原阳摸的差不多了。”
骆华转着打火机,在桌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你觉得袁成为自己父母翻案的意志有多强。”
钱禹正色道,“不好说,但是,他突然进夜色的举动耐人寻味,而且他奶奶目前不在原阳,且是在他进夜色之前离开的。”
骆华的打火机钉在桌面上,“我想发展他成为线人。”
袁成就在夜色,没有比他打探杨志情况更合适的人选。他本身跟本通集团有仇,立场相对,说不定他们的目标还一致。
这些都只是猜测。
“你想查夜色?”
骆华摸着下巴,端详着对面的人,共事一年,他的判断,钱禹可信,如果真要发展袁成成为线人,那么最好的联络员就是他。
所以,杨志的案件没有隐瞒的必要。
“我想查一个人。”
场面回转到审讯室,钱禹双手向后,撑在桌上,微微弯腰,十分闲散的状态,像是随便一问。
“想跟你做个交易。”钱禹说,“你父母的车祸案我还在查,毕竟十几年了,你也知道有些人或者资料很难找到,但我的线索一定比你多。我查到的东西可以分享给你,你帮我做一件事情,怎么样?”
袁成头脑飞速运转,“什么事情?”
钱禹从身后的信封里抽出一张照片,袁成在觑见那一刻瞳孔压紧,钱禹没有放过这一丝的变化,心念转动,压下疑惑,说:“这个人曾经在夜色工作过,我需要关于他的一切信息,越详细越好。”
“你们为什么要查他?”
“这跟你没关系,你只需要回答我,交易,还是不交易?”
袁成不想冲动之下决定,问道,“阿萝呢,你们还要抓她吗?”
这个问题钱禹跟骆华讨论过。
“你不是不知道她是谁吗?”
“她是被我连累的,我不知道她是谁,我奶奶救了她,她知恩图报,答应我奶奶保护我。她以前住山里的,对社会规则了解不深,不是故意袭击那位警官的。”
钱禹微笑唇冷凝下来,“她昨晚袭击我们同事导致昏迷入院。”
袁成怔住,暗自咬住腮帮子,无法无天,她到底有没有法律意识。
付伟文在送往医院途中就醒了。
“她下手不重,我感觉她没想害我。”付伟文跟骆队汇报说,“如果她真得想做点什么,我完全不是对手。”
钱禹怒其不争,想拍他脑门,念其刚被砸默默放下,“她真敢动你试试。”
刑侦大队两个最强战斗力败北,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我说了她不懂规则,你们要是不抓她,怎么会被打晕。”袁成厚脸皮地给阿萝辩解。
“她要是不犯事儿,警察能抓她吗?”钱禹气笑了。
“这就绕回到刚才的话题,我在夜色如履薄冰,有她保护我事半功倍,有她在,我在夜色更能站稳脚跟。”袁成试图跟钱禹谈条件,“我可以帮忙,甚至不只是这个人。”他指着杨志的照片,“你们想了解夜色的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做到。”
他提高筹码,钱禹双手环胸,不动声色。
“钱警官,我并不信任你们。”袁成沉声道,“原因你们自己知道。”
说着抬头看向左侧的玻璃,“这偌大个市局,也不知道墙壁牢不牢靠。”
袁成意有所指,钱禹余光瞟向左侧的玻璃,与他面对面的骆华神色严峻。
“我的安全你们是否真的能保证尚不可知,有人护我周全是在给警方减轻负担。”袁成继续说道,“我现在可以答复,前提是,你们不再追究阿萝的责任。”
钱禹思考良久,勉为其难地答应。
袁成走后,他跟骆华碰头。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提这个条件?”他问。
骆华说道,“我没有完全的把握,只是想测试一下。”
测试袁成的品性如何。
他愿意维护阿萝,说明他有情有义,对待一个不明来历的朋友尚且如此,何况亲生父母。
两人商量的时候,就想过可以将阿萝作为谈判筹码。
“不要先露出我们的底牌,等他自己提。”骆华说道,“这个女孩身份成谜,一定不简单,如果想要抓到她,就得放在眼皮底下,我们也可以趁此机会查清楚她的身份。”
要是她此时一逃了之,警方再抓人会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