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到了。”缪神医停下脚步,指了指前方,待走进,竟发现是个宽阔的大口,低头望,底下是数丈深渊,底部岩浆咕噜噜地冒着热气,虽隔着数丈远,仍能感受到从底部散发的热气炙烤着脸颊的滚烫之感。
“先生,这一带根本没有寒冰,您是不是搞错了?”刘瑾懊恼地问道。心道此人莫不是骗子,当初应该好好验验他的身份才对。
神医闻言轻笑一番道:“它就在我们的脚下。”话音刚落,二人向四周张望的眼神瞬间收回凝视着地下冒着炎炎火光的岩浆。
“聪明,极寒之物必倚仗极炎之地生存。这些个千年冰虫正是吸收了千年寒冰于体内难以消化导致其不得不依赖这岩浆消解体内寒气,但其本质还是适应极寒之地生存,鄢公子体内释放的极寒之气正是吸引这些千年寒虫的绝佳幼诱饵。”
“可这些虫子在岩浆里,一旦接触必死无疑,如何才能将他们抓住呢?”刘瑾望着万丈深渊下咕咕冒热气的岩浆,眉头皱成一团。
这时,鄢墨卿只觉浑身麻痒难耐,只见一只晶莹剔透的小虫趴在自己手心左右翻滚着。
“这莫不就是……”他瞠目结舌地望着手上这只虫子。
“这正是千年寒虫,正是公子体内化不开的寒气将它引到了这里。”墨卿盯着如指甲盖大小般的虫子,只觉不可思议。
“那接下来您该怎么做?”刘瑾问道。
“我要将这千年寒虫引入鄢公子体内,正所谓极寒对极寒,两相消解。”神医捻了捻白须,接着他以墨卿身体作为蛊母,在他的手心用刀开了个口,鲜血汩汩往下滴,寒虫尝到了鲜血的滋味后竟激烈蠕动了起来,待将滴下的鲜血全部吞噬殆尽,它仍意犹未尽,神医轻轻将其捻起,放到鄢墨卿面前。
墨卿瞪大双眼看着吸饱血的寒虫拼命蠕动挣扎着,口中似是还含着鲜血,内心不由打颤。
“鄢公子,请把它吞了。”老者手中依旧捏着蠕动着莹白身体的寒虫,见虫子挣扎得更剧烈,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一分。
听闻此话,墨卿只觉五雷轰顶,这虫子真的能吃?心底深深的疑问涌上脑海。
“吃了它墨卿的寒症便可好?”刘瑾见到这蠕动的大虫不免剑眉颦蹙焦急问道。
“寒虫进入体内其体内的千年寒冰遇上鄢公子体内的极寒之气先相互排斥,但由于它吸了鄢公子的血,若是将公子的血液尽数消化它便会继续吸食公子的血液。”
“这不是同以血养蛊一个道理?”墨卿听出了话里的端倪。
“既然寒虫依赖墨卿体内的血液,那若其将血液吸食完了,没有多余血液那可怎么办?”刘瑾也同样疑惑,感觉到这个治疗方法竟如此复杂,望向墨卿的眼神多了丝丝担忧,细细密密的汗珠从额头大颗大颗落下。
“这便是关键所在,寒虫进入体内,两股力量相争,若鄢公子体内的寒气将寒虫击败,那寒虫体内储存的岩浆余热会将公子体内的寒气温化。若是寒虫胜了……”
“会如何?”未等话音落下,刘瑾迫不及待开口,一旁的鄢墨卿双唇紧闭,缄默不语。
缪神医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若寒虫胜了,其不光将公子体内的血液吸食殆尽,就连真气连同一起被消耗殆尽,直至死亡……”
二人听完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为什么当初不完整告诉我们前因后果……”刘瑾咬咬牙,颇有上当受骗之感。
缪神医摇了摇头,心道要是都告诉你断不会让鄢公子冒险接受治疗。
就在僵持的刹那,墨卿神色一凛,一把拿起神医手中的木夹,一口将寒虫吞入口中。
刘瑾、神医二人见状目瞪口呆,刘瑾立刻上前摇了摇鄢墨卿的双肩,直道:“墨卿、墨卿,没事吧!”
“我没事的,陛,毕兄。毕兄还是先回吧,毕兄公务繁忙,同我一起寻医本就耽误了你的正事,再拖延下去我可担待不起啊。”鄢墨卿推开刘瑾的双肩,和他保持半臂的距离轻声道。
刘瑾闻言无奈的叹气,满脸落寞地推门出去。
冬夜,寒月高悬,风雪吹的竹门发出轻微声响。
床上二人背对彼此,各怀心事。
突然,刘瑾感觉身旁之人正瑟瑟发抖。
“冷……”此时墨卿嘴唇泛白,浑身颤抖着。刘瑾握着他的双手,竟如寒冰一般冰冷。
赶紧起身去拿手炉,可他的身子还是那么冷,刘瑾便将自己睡袍脱下,钻进被窝抱着瑟瑟发抖的墨卿。二人就这么相拥着,刘瑾拍拍墨卿的背脊,在他耳边轻声耳语:“有朕在,莫怕,忍一忍就好了,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再去看东市街的花灯好可好?”
不知是不是幻觉,他竟然听到刘瑾温柔的话语在他的耳畔回荡着,究竟是现实还是幻觉,他已然分不清,正是在这声声抚慰声中他安然睡去。
陛下,为何要对我这么好,我该拿什么还你……这是他昏睡前唯一记得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