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完后,又把胡老九拎起来往外头一丢,叫他有多远滚多远。
胡老九一向怕他这个姑父怕得要命,只是玉大福平日都待在乡下,他这才敢隔三差五的来铺子里闹事。
他那些狐朋狗友,也不敢招惹玉大福,只好赶紧拖着胡老九跑了。
胡老九人虽跑了,心里却还盘算着,等姑父回去乡下了,自己再来求一求姑母,她老人家心软,自己好歹弄几贯钱快活几日。
这次是他失算了,没料到姑父怎么突然从乡下回来了。
玉家的热闹叫人看了好久,于氏是抽泣着回去的,嘴里念叨着:“我……我是说要替他娶媳妇来着,可、可是……并不打算将女儿嫁给他呀,咳咳咳……”
于氏很厉害的咳了起来,玉大福神色和缓了下来,劝她,“你何苦再管他了,他自个儿老娘都不曾管他,你做什么多管闲事呢。”
于氏听了又哭了起来,嘴里念叨自己只有那么一个亲弟弟,亲弟弟又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她的哭声弄得人耳朵生疼,燕姐早已习惯了,只是一个人默不作声在厨房里忙碌着。
来帮忙的春荣小心翼翼的问她,“婶子这样咳不要紧么?要不去劝劝?”
燕姐满不在乎的说:“不用管,每次只要我爹想教训胡老九了,我娘就要哭这么一出,说老实话,我娘疼他可比疼我多多了。”
这话倒没说错,于氏成婚多年也没个孩子,她拿弟弟的孩子九哥当自己亲身的一般,就连燕姐出生后,对胡老九的疼爱也不曾少。
说起来,于氏的弟弟年纪比她小,生孩子却早多了。
于家当年家景不好,于氏早早出嫁,嫁给了比自己大十多岁的外地户玉大福,换来的钱还是不够一家活,于老爹没别的本事,只是很能生孩子,生了一连串的孩子最后只活了于氏姐妹和最小的儿子。
于氏的姐姐是远嫁,叫一个外地的过路客商给带走了,而于氏的弟弟实在娶不到媳妇,索性还生了张好脸,叫他去做了胡屠户家的上门女婿,只是日子刚好过起来,他就一命呜呼死了,只留下胡老九这一根独苗苗。
他媳妇胡氏则又招赘了年轻的丈夫,陆续生下七八个孩子后,家中日子也紧巴起来,她忙着杀猪,大儿子胡老九无人管教成了个无赖。
她后头的丈夫当然不会去管别人的儿子了,连自己的儿子都顾不过来呢,哪有那般闲心。胡家讨儿媳妇时也只顾那几个小的,根本不管胡老九。
所以到头来,胡老九的亲事反倒成了于氏心头的一桩大事。
春荣年纪小,不明白这其中的缘故,说:“当娘的怎么会不疼自己的孩子呢,我看婶子也是疼你的。”
燕姐自嘲的笑出了声,“你不懂。”
等她出生时,母亲早已经将疼爱表哥当成了一种习惯。
至于自己……唉,不提也罢。
在春荣他们忙活的时候,于氏也没闲着,她抽泣着又同丈夫提起了侄儿的婚事。
“总得叫他成个家才好,他亲娘不疼他,我若再不管,岂不是叫我弟弟寒心?”
玉大福就纳了闷了,自己媳妇怎么就这么爱管闲事呢。
“他是你的心头宝,别人家的女儿就不是了吗?”玉大福嫌弃的说:“那么条癞皮狗,谁家瞎了眼睛肯把女儿家过去?”
听丈夫这么一说,于氏也愣住了,是啊,光想着叫侄儿成家了,可这亲事却并不好说呢。
毕竟胡老九可是翠峰县里有名的无赖,那名声都臭大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