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最为出彩的还是那双眉眼。
似桃花般稠丽,可眼眸却是冷的,却能让人忍不住看了又看。
“臣妾向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池梦鲤礼数周到,丝毫不让人挑出错来。
“迟榆?”皇后看似疑惑,实则意有所指道。
“是。”池梦鲤早就知道会被刁难,面色如常地回话。
席间有一华服女眷拉着身边的女子道:“这迟榆和池梦鲤真是好生相似,不愧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方才她走来时,我第一眼还以为是池梦鲤。”
谢诗锦目瞪口呆,痴痴地看着池梦鲤,直至身边的女眷拽她,谢诗锦这才回过神来,她眉头微蹙,不可置信道:“你说她叫什么?”
女眷被她吓了一跳,摸着心口道:“你这么大声作甚?!”
谢诗锦只看了一眼,便知晓她是兵部尚书的正妻,近来风头正盛的李夫人,于是脸上慌乱挂起笑意,连忙找借口致歉。
皇后所办春日宴,席间的女眷不是有权有势,便是非富即贵,无一例外她都得罪不起,再加上长兄方才获封丞相,朝中根基不稳,他们祖上也并非达官显贵。
所以无论是谁,如今最好是拉拢,千万不要得罪。
李夫人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之人,谢诗锦既诚恳向她致歉,她也勉为其难道:“她是迟榆,池梦鲤的亲妹妹。”
“你知晓池梦鲤是谁吧?”李夫人看她,她眼瞧着谢诗锦没反应,以为她是不知,于是又道:“先皇那极为好看妾室,只是脾性差了些。”
“迟榆与他一母同胞,两人长得真是相似,都是拔尖儿的美人,不怪万俟兄弟抢着要将人纳入房中。”
谢诗锦呆楞着,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
迟榆不可能还活着!
她亲耳听着池梦鲤说,迟榆死在了囚牢里,连尸身都找不到了,如今怎地摇身一变成了万俟琅的宠妃?
谢诗锦抬眸看向池梦鲤。
这世间绝不可能还有第三人长得这副模样,若此人不是迟榆,一定就是池梦鲤!
皇后笑容端庄,打量他片刻后,道:“不错,你与池梦鲤都是拔尖儿的美人,不仅先帝喜欢,陛下也喜欢,你们兄妹二人接连侍奉两帝,真是劳苦功高。”
话说完,她还停下来看池梦鲤的反应。
池梦鲤面色淡然道:“我与兄长有幸进宫侍奉陛下,已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算不得什么劳苦功高。”
他这般话语简直将自己放到了尘埃里,不仅是皇后,哪怕是宴席上的一众女眷听来,也是挑不出错处的。
皇后无可奈何,于是道:“站着作甚?还不快坐下。”
她笑容端庄,看了一眼池梦鲤突出的肚子,又道:“你肚子里怀有皇嗣,陛下心疼至极,不仅在宫中建了一座宫殿,取名为美人阁,随后又让太医院的方太医暂住美人阁。”
“陛下对你这般关怀备至,当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看得本宫羡慕得很。”皇后边说边笑,用手中团扇掩面。
羡慕?有何好羡慕的?
池梦鲤巴不得万俟琅忘了他,如此他才好远离这深宫,更何况,皇后这番话只不过是在试探他罢了。
众女眷哪能知晓其中深意,闻言皆不由自主笑起来。
李夫人笑道:“迟贵人比起兄长可是更加受宠,陛下为了迎你入宫,早些时日便派人选了风水最好的地方修建美人阁,就等着迎贵人入宫了。”
她看了一圈周围笑着的女眷,又道:“如此还不够,贵人进宫后,陛下还特意向太后为你要了位份,前些日子陛下又拨了几波禁军日夜看守美人阁,贵人如今是正当受宠!”
众人笑得欢快,池梦鲤只觉得如坐针毡,面上又不得不挂着乖巧的笑意。
他还是万俟寂的妾室之时,向来都是被旁人取笑,如今他以万俟琅的贵人来此,等待他的却截然相反,这般反差,让他颇为不适。
同样,这般情形也并非是皇后想要,她要的是羞辱池梦鲤,而非让众人捧着他。
皇后掀开眼皮,冷冷看他一眼,道:“迟贵人的确是颇得陛下宠爱,本宫听闻陛下是因淑妃闯入贵人宫中,这才拨了几波禁军日夜看守美人阁,生怕再有不长眼的东西冲撞的贵人。”
此话一出,众女眷笑声戛然而止。
池梦鲤心头一紧,只觉风雨欲来。
皇后又道:“前些日子淑妃不慎害得你落了红,陛下大怒,不仅一脚踹飞了淑妃,而且连镇国公求情都没用,最后还是太后出面,此事才算平息。”
池梦鲤不语。
众女眷也不敢说话,方才还张扬着的李夫人也噤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