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闹得极大,朝廷上下无人不知,如今就连民间也有流传,说是新皇冲冠一怒为红颜,不惜得罪镇国公也要为爱妾出气。
镇国公是何许人物?
他乃是能与无上皇一同上战场的老臣,哪怕是太上皇在世也得给他几分薄面,如今却因为一个妾室被新皇苛待至此。
百姓感叹万俟琅痴情的同时,又不免给他扣上一顶昏君的帽子,至于池梦鲤那便是妖妃了。
若非皇后提及,众女眷也是不敢说的,就连李夫人方才夸赞池梦鲤之时,也巧妙地避开了此事,没曾想皇后竟将此事明晃晃地摆在台面上。
皇后看向池梦鲤,道:“迟贵人,本宫可不敢怠慢你。”
池梦鲤哪里还敢说话,只得乖乖走到一处席位上,落座后当木头桩子。
皇后看了他一眼,美目中闪过一丝轻视,知晓他不会回话后,这才看向别处。
这一看还真让她看到另一个人,于是又道:“谢姑娘如今芳龄几许?本宫瞧着你与贵人应是同龄人,如今一人怀孕生子,一人还未出阁,当真是大相径庭。”
谢诗锦一愣,俨然没想到皇后会直接点她。
于是她起身,先向皇后行礼,随后小心看了一眼池梦鲤,道:“回皇后娘娘,小女芳龄十七,比贵人小上一岁。”
池梦鲤顿了顿,他没想到谢诗锦竟也在此.
可他转念一想,皇后娘娘举办春日宴,宴席上的女眷,大多都是朝中重臣之妻,她定是要来的。
“你怎知你要比贵人还要小上一岁?”皇后道。
语罢,她好似才恍然大悟,又道:“贵人和池梦鲤乃是同胞兄妹,两人岁数相当,你既比池梦鲤要小上一岁,定然也是比贵人小上一岁,看来是本宫糊涂了。”
“迟贵人,你说是吗?”皇后笑道。
“皇后娘娘正当年轻貌美,一时记错了时日罢了,不打紧。”池梦鲤敷衍道。
他无意于纠结谁的岁数更大,谁的岁数更小,只是皇后言语中处处点他,时不时便提一句池梦鲤,当真是让他如坐针毡。
池梦鲤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熏香,烧了约莫一半,他等这柱香烧完便找个借口离去吧。
只需再待半炷香便可。
池梦鲤这么想着,他端坐在席间,面上风轻云淡,好不美丽动人,衣袍下的手却不由掰弄着手指,当真烦躁得很。
皇后看了他一眼,自是知晓他在想什么,于是又道:“这熏香味道大得很,风吹过来真是刺鼻,春华,还不快将它端远一点。”
她身后的婢女春华道:“是。”
池梦鲤:“......”
处理了熏香,皇后又看向池梦鲤,道:“迟贵人,你怀有龙嗣,应少闻些熏香,若是一不小心沾染到了麝香......”
她欲言又止,却又恰到好处她又道:“先皇并无子嗣,因而麝香害人一事未曾出现,只是太祖皇帝后宫佳丽三千,频频有麝香害人流产一事,迟贵人你可要小心了。”
此话实在是无稽之谈,万俟琅后宫中的妃嫔只有他,若不是皇后等人出手,谁又会下手来害他?
可这话池梦鲤不能说,只是乖巧道:“是。”
这本是皇后的春日宴,她本是焦点。
可是众女眷见她句句不离池梦鲤,于是目光都不自觉地看向席间的美人。
一女眷是新妇,在皇后和池梦鲤之间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名堂,不得已问身边李夫人,道:“这皇后娘娘为何总逮着贵人不放?”
李夫人瞧她当真不知其中渊源,于是道:“你是不知道,这迟贵人的兄长不知礼数,多次冲撞皇后娘娘,可皇后娘娘贤德,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可皇后娘娘贤德又如何?这池梦鲤不知悔改,不仅顶撞皇后娘娘,还敢顶撞淑妃娘娘,当真是胆大包天。”
她嗤笑一声,又道:“淑妃娘娘是什么人物?未出阁之时便是出了名的霸道蛮横,出阁后也不遑多让,池梦鲤被淑妃娘娘好一番教训,当真是活该。”
新妇恍然大悟,道:“长兄如此,做妹妹的还不知是什么脾性,看来皇后娘娘不过是在敲打贵人罢了,让她别像兄长那般刁蛮模样。”
李夫人笑道:“不错。”
池梦鲤不语。
席间的窃窃私语他都听得清楚,他从未对皇后和淑妃无礼,只是两人总是挑他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