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突然沉了一下。忍诚什么时候答应的?为什么他没有告诉我?
"你们...聊过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昨天在电话里。"清水葵轻轻晃了晃手腕上的铃铛,"我父亲和四枫院家有些生意往来,所以我们从小就认识。不过后来我家搬去了京都,联系就少了。"
这个信息像一块石头压在我胸口。忍诚和清水葵是旧识?那他为什么不提这件事?我的思绪被上课铃声打断,初穗拉着我们匆匆赶往教室。
一整天,我都无法集中精神听课。清水葵就坐在我斜前方两排的位置,她挺直的背影和优雅的举手投足在班级里格外显眼。好几次我注意到男生们偷偷看向她的目光,还有女生们窃窃私语的议论。
午休时分,我独自一人来到音乐教室,想趁着没人练习一会儿。但推开门时,我惊讶地发现忍诚已经在那里了。他站在窗边,手里拿着小提琴,阳光透过玻璃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边。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早乙女。"忍诚转过身,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我正想找你。"
"关于清水葵的事?"我直接问道,声音比我预想中尖锐。
忍诚微微皱眉:"她告诉你了?"
"她说你们从小就认识。"我走进教室,轻轻关上门,"还说你已经答应今天去她家听茶会。"
"只是礼节性的回应。"忍诚放下小提琴,"她父亲和我父亲是大学同学,两家确实有些往来。但我已经有十年没见过她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解释让我松了一口气。我走到钢琴前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琴键。
"如果你不想去,"忍诚突然说道,"我们可以找借口推掉。"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的表情异常认真:"不,我已经答应初穗了。而且...了解一下竞争对手也没什么不好。"
"竞争对手?"忍诚挑眉。
"全国钢琴比赛金奖得主,突然转学到咱们学校,目标很明显不是吗?"我轻声说,"艺术大学的保送名额。"
忍诚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走到钢琴旁,从乐谱架上拿起我们正在练习的《月光》:"无论谁来,都不会影响我们的演出。"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乐谱上,那枚银质书签在光线下闪闪发光。忍诚的手指轻轻点在那行"致S.S."的小字上,眼神中有种我读不懂的情绪。
"下午的排练还继续吗?"我转移了话题。
"当然。"忍诚点点头,"不过可能要提前结束,清水家的茶会定在四点。"
我深吸一口气,手指落在琴键上:"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时间不多了。"
钢琴和小提琴的声音在音乐教室里交织,德彪西的《月光》在春日午后显得格外温柔。忍诚站在我身侧,他的影子与我的在阳光下重叠,像两棵并肩生长的树。窗外,残余的樱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聆听我们的演奏。
放学后的阳光斜斜地穿过社团大楼的玻璃窗,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忍诚收拾小提琴的动作比平时慢了些,他的手指在琴盒扣带上徘徊,似乎在思考什么。
"清水家的茶会,"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你了解多少?"
我合上钢琴盖,银质书签在乐谱上闪着微光:"只知道她家在上野公园附近有栋和风别墅,茶道世家出身。"
忍诚轻轻"嗯"了一声,将琴盒背在肩上:"京都清水家,在茶道界相当于早乙女家在政界的地位。"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这个比喻让我心头一紧。父亲常说的"家族荣誉"四个字突然浮现在脑海,重若千钧。
"所以今天的茶会..."
"多半不只是喝茶那么简单。"忍诚接过我的话,目光落在窗外逐渐西沉的太阳上,"清水家做事向来有目的性。"
我们并肩走在通往校门的林荫道上,初穗和奈绪子已经在那里等候。初穗兴奋地朝我们挥手,她今天特意换了一条淡粉色的连衣裙,发间别着樱花形状的发卡。
"你们终于来了!"她小跑过来,栗色的短发在阳光下跳跃,"清水同学家的车已经到了。"
校门外停着一辆黑色豪华轿车,车窗上贴着深色遮阳膜,显得神秘而庄重。清水葵站在车旁,已经换上了一件正式的淡青色访问着,衣襟上绣着精致的藤花图案。看到我们,她微微欠身,手腕上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感谢各位赏光。"她的声音比平时更加柔和,带着京都特有的婉转腔调,"家父家母非常期待见到我的朋友。"
车门无声地滑开,内部是米色的真皮座椅,散发着淡淡的沉香木气息。初穗第一个钻进去,发出小小的惊叹声。奈绪子随后上车,动作优雅如常,但我注意到她的目光在车内装饰上多停留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