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这个问题她前几天也问过,但当时被打断了。
"因为我年轻时也热爱音乐。"母亲的目光落在墙上的全家福上——那是父亲当选议员时的正式合影,"但我选择了放弃,为了家族,为了政治联姻。"
我的心跳加速。母亲从未谈起过她的过去。
"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母亲轻轻抚过琴键,没有发出声音,"但我希望我的女儿能有更多...自由。哪怕只是一小部分。"
她将半干的乐谱放回琴架上,整理了一下我的衣领:"四枫院家的公子,和那些政客子弟不太一样。他的眼神...很像年轻时的我。"
母亲离开后,我坐在钢琴前,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忍诚修改过的那段旋律。窗外的阳光越来越强,将雨后的水珠蒸发成无形的雾气。
我的心思却飘回了忍诚被打断的那句话——"无论发生什么,我们的音乐..."他到底想说什么?
第二天清晨,我比平时早一小时到达学校。校园里几乎没有人,只有园丁在修剪草坪。我抱着乐谱走向音乐楼,却在拐角处猛地停住脚步——忍诚已经站在那里,靠在音乐楼的拱门边,低头看着手表。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看到我时,眼睛一亮,快步迎上来:"我想早点来练习那段变奏..."
我们并肩走向音乐教室,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忍诚掏出钥匙打开门锁——作为学生会长的特权——然后绅士地让我先进。
清晨的音乐教室笼罩在柔和的阳光中,钢琴漆面反射出温暖的光泽。我坐到琴凳上,忍诚则站在我身侧,拿出小提琴调音。这个场景如此熟悉,却又因为清晨的特殊氛围而显得格外亲密。
"我先弹一遍修改后的版本。"我展开乐谱,手指悬在琴键上方。
忍诚点点头,将小提琴抵在下巴下,准备随时加入。我深吸一口气,开始演奏《夏日协奏曲》的第三乐章。修改后的版本确实流畅许多,小调的过渡段如同夏日里突如其来的一场小雨,清新又短暂。
忍诚的小提琴在中段加入,像是雨后的第一缕阳光。我们完全沉浸在音乐中,甚至没有注意到教室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
"打扰了。"
清水葵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刃划破了音乐的帷幕。她站在门口,穿着标准的校服,但手腕上的银铃和精心打理的发型让她在人群中永远醒目。
"晨练真是勤奋呢。"她微笑着说,目光在我们之间来回扫视,"难怪你们的配合如此默契。"
忍诚放下琴弓,表情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有事吗,清水同学?"
"学生会副会长让我来通知你,"清水葵晃了晃手中的文件,"学园祭的预算需要会长签字确认。"
忍诚接过文件,快速浏览后签上名字。整个过程中,清水葵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我身上,那种审视的眼神让我如坐针毡。
"早乙女同学,"她突然问道,"你的《夏日协奏曲》是受德彪西的启发吗?"
我谨慎地点点头:"部分段落参考了他的和声处理。"
"有趣。"清水葵的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我昨天碰巧听到四枫院君在音乐室练习一首全新的曲子,风格也很德彪西呢。"
忍诚的手指微微收紧,捏皱了文件的边缘:"私人练习而已。"
"当然。"清水葵甜甜地笑了,"不过那首曲子真的很美,像是在怀念什么人...或者,向某人传达无法言说的情感?"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忍诚那天在合宿表演的未命名曲子?清水葵是怎么听到的?更重要的是,那首曲子真的是为我而作的吗?
"如果没有其他事,"忍诚冷冰冰地说,"我们还要继续练习。"
清水葵优雅地转身,银铃发出清脆的声响:"期待学园祭上你们的表演。顺便..."她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我父亲邀请了几位东京艺大的教授作为特别嘉宾,希望不会给你们太大压力。"
门关上后,音乐教室里一片寂静。忍诚深吸一口气,将文件塞进书包:"她在挑拨离间。"
"那首曲子..."我鼓起勇气问道,"就是你在合宿时表演的?"
忍诚的耳尖微微泛红:"嗯。"
"它有名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