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个安静的角落,从包里取出那个朴素的白信封。拆开时,我的手微微发抖。里面是一张手写的乐谱纸,上面是忍诚工整的字迹——那首他在合宿时表演的无名曲的完整版。在标题的位置,他写着《致S.S.的月光变奏曲》,下方还有一行小字:
"无论评选结果如何,希望你知道,有些东西比保送名额更珍贵。——K.N."
我的视线突然模糊了。这张乐谱承载的情感如此赤裸,如此真实,与舞台上那些华丽的音符截然不同。这是忍诚最私人的表达,是他无法用言语说出的告白。
"咲夜!"初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忍诚学长在找你!"
我小心地将乐谱放回信封,藏进贴身口袋。无论清水家有什么阴谋,无论保送名额最终花落谁家,这一刻,我已经拥有了比任何荣誉都珍贵的东西。
走出后台时,夏日的阳光正好洒在校园中央的樱花树上。虽然花期早已过去,但那浓密的绿叶在风中摇曳的样子,依然美得让人心醉。远处,忍诚挺拔的身影正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他的目光与我相遇时,眼中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芒。
我向他走去,心中的不安渐渐被一种坚定的温暖取代。校园祭的喧嚣、保送名额的竞争、家族的压力,所有这些都暂时远去了。此刻,只有音乐,和音乐中那份无法言说的情感,真实地存在着。
学园祭结束后的第三天,早乙女学园的音乐科成员在校园集合,准备前往轻井泽。七月的阳光毫不留情地炙烤着沥青路面,蒸腾起阵阵热浪。我拖着行李箱站在树荫下,看着工作人员往大巴上装载乐器设备。
"咲夜!这边!"
初穗站在大巴门旁拼命挥手,她今天戴着一顶夸张的草帽,帽檐上缀满了小雏菊。奈绪子站在她身边,一如既往地优雅,白色连衣裙在热风中轻轻飘动。
"你们怎么也来了?"我惊讶地问道,快步走向她们,"这不是音乐科的合宿吗?"
"茶道部和美术部联合组织的写生活动!"初穗兴奋地解释,"正好和你们同一天出发,住的地方也不远!"
奈绪子微笑着补充:"轻井泽的夏日风景很适合入画,而且..."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正在指挥学生装车的高挑身影,"美术部的指导老师和小林老师是大学同学。"
顺着她的目光,我看到忍诚正和几位老师交谈。他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比平时少了几分严肃,多了些青春气息。阳光照在他的黑发上,折射出微微的蓝光。
"啊哈,某人看呆了呢。"初穗促狭地用胳膊肘捅了捅我。
"我没有!"我慌忙移开视线,脸颊发烫。
初穗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清脆的银铃声打断。清水葵从校门口款款走来,身后跟着两个提着大箱子的女佣。她今天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头发用一根银丝带松松地挽起,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高贵。
"早乙女同学,"她微笑着向我点头,"真巧,我们又要一起参加活动了。"
我礼貌地回礼,心里却升起一丝疑惑。清水葵并不是音乐科的学生,也没有参加学园祭的音乐表演,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清水同学是作为特别嘉宾受邀的。"小林老师不知何时走到了我们身边,解答了我未问出口的疑问,"她在京都时曾获得全国古筝大赛青少年组金奖。"
清水葵谦虚地低头:"您过奖了,只是运气好而已。"她手腕上的银铃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次正好带了我的十三弦筝,希望能和大家多交流。"
我注意到忍诚向这边看了一眼,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然后继续与工作人员确认行程细节。
"好了,同学们上车吧!"小林老师拍拍手,"车程约两小时,我们中午前到达。"
大巴上的座位几乎已经坐满。初穗和奈绪子去了美术部的车,而我则站在过道上犹豫着该坐哪里。后排有几个音乐科的同学向我招手,但就在这时,忍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要坐这边吗?"
他指着右侧一个靠窗的空位,旁边的座位还空着。我的心跳突然加速,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背包带。
"好...好的。"
忍诚接过我的行李箱,放进头顶的行李架,然后绅士地让我先入座。我小心翼翼地靠窗坐下,忍诚则坐在了靠过道的位置。我们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太近让人紧张,又不会太远显得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