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递来一封浅绿色的信笺,上面用墨笔写着"樱花茶会"四个字。拆开后,淡粉色的便签纸上是一行清秀的字迹:"今日放学后,茶道部特别活动,请务必携四枫院君一同前来。——奈绪子"
"茶会?"我抬头看向忍诚,"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忍诚摇摇头,耳尖却微微泛红:"最近学生会和茶道部有联合活动,可能是关于夏日祭的安排。"他顿了顿,"不过...奈绪子特意提到要穿便服。"
初穗突然从窗口探进头来,发梢沾着几片樱花花瓣:"哇哦!情侣装的机会来了!"她促狭地眨眨眼,"奈绪子准备了超——特别的惊喜哦!"
忍诚轻咳一声转向琴谱架,但我分明看到他嘴角微微上扬。初穗翻窗而入,神秘兮兮地凑到我耳边:"我帮你准备了超可爱的连衣裙,放在美术部更衣室了!"
午休时分,初穗硬拉着我去美术部试装。更衣室里挂着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领口和袖口都绣着细小的樱花纹样。
"这是我参考最新一期《少女时尚》做的!"初穗帮我系着背后的蝴蝶结,"忍诚学长今天刚好穿了深蓝色衬衫,绝对配一脸!"
镜中的少女让我有些陌生——蓬松的裙摆随着转身轻轻摆动,领口恰到好处地露出锁骨,袖口的樱花仿佛随时会飘落。初穗变魔术般掏出一个浅色发带,将我的长发松松挽起。
"完美!"初穗后退两步,突然捂住胸口,"啊,这就是养女儿的感动吗?"
"初穗!"我红着脸去扯发带,却被她灵活地躲开。
"别动别动!"初穗突然正经起来,"其实...奈绪子今天是要宣布重要决定。"她垂下眼睛,"她收到了京都传统工艺大学的保送通知。"
我停下动作:"京都?那么远?"
"茶道部历代部长都会去那里深造。"初穗的声音轻了下来,"所以今天的茶会...可能是她最后一次以部长身份主持了。"
窗外传来社团活动的喧闹声,但更衣室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樱花飘落的声音。初穗突然一把抱住我:"所以今天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奈绪子最讨厌伤感的气氛了!"
放学后的茶道部活动室被布置得焕然一新。传统的榻榻米茶室中央摆着一张矮桌,周围散落着几个樱花形状的坐垫。奈绪子穿着淡紫色的访问着,正在点茶,动作比平时更加优雅从容。
"欢迎。"她抬头微笑,目光在我和忍诚之间转了一圈,"很适合你们。"
忍诚今天确实如初穗所说穿了深蓝色衬衫,袖口卷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当我们并排跪坐在樱花坐垫上时,初穗在一旁拼命使眼色,差点打翻茶碗。
"今日的茶会主题是'樱'。"奈绪子将打好的抹茶分别递给我们,"樱花虽美,却转瞬即逝,正因如此才更显珍贵。"
茶香在口中蔓延,微苦中带着回甘。忍诚的坐姿端正却不僵硬,喝茶时喉结轻轻滚动的样子莫名让我心跳加速。
"其实,"奈绪子放下茶筅,"下周我就要去京都参加预科班了。"
虽然早有准备,茶室里的空气还是凝固了一瞬。初穗突然大声吸鼻子,被奈绪子用扇子轻轻敲了下脑袋。
"所以今天,"奈绪子从茶柜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我想完成茶道部延续了十五年的传统。"
盒子里是四只不同的茶碗,每只内壁都绘着樱花图案,但风格迥异。
"初穗。"奈绪子将绘有抽象樱花的现代风格茶碗推给她,"愿你永远保持自由的笔触。"
初穗接过茶碗的手微微发抖,却还是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会把美术部变成全国大赛冠军的!"
"咲夜。"第二只茶碗是西洋风的樱花浮雕,"愿你的琴声如樱花般打动人心。"
我小心地捧起茶碗,指尖触碰到碗底刻着的小小音符——那是《夏日协奏曲》的开头几个小节。
最后一只茶碗被推向忍诚,传统的乐烧工艺让碗壁上的樱花仿佛随时会飘落:"四枫院君,愿你找到音乐与责任的平衡点。"
忍诚郑重地接过茶碗,在碗底发现了刻着的家纹与学生会徽章交织的图案。他微微低头:"我会的。"
奈绪子自己留下的是一只素白的茶碗,只在光照下才能看到内壁暗纹的樱花:"我的茶道之路才刚刚开始。"
茶会结束后,初穗提议去校园后山看樱花。夕阳西下,整片樱花林被染成金粉色。奈绪子走在最前面,初穗蹦蹦跳跳地跟在一旁,不时回头冲我们做鬼脸。
"忍诚。"我轻声唤道,"谢谢你今天来参加茶会。"
他的脚步慢了下来,与我保持并肩:"奈绪子...是很重要的朋友。"阳光透过樱花间隙在他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就像初穗对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