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对沈眉庄的草木皆兵,让安七骤然意识到了自己所有计划中的致命缺点。
时间。
她把时间拖得太长了,或者说,她把玄凌的心性想得太坚定了。
她本来以为,无论怎么样,玄凌也是一个在封建王朝做了十三年皇帝的男人,总不至于这么一点耐心都没有。然而沈眉庄何其无辜,沈自山何其安分守己,只因为她随口栽赃的“江山”,就可以狠到要其性命!
在给系统解释过为什么会如此之后,系统也感到了害怕,支支吾吾的说:【宿主,要不然我们换个目标吧?其实,其实只要你成功的恢复了记忆就也算是启动任务完成的,不必要真的去谋朝篡位……沈眉庄啥也没干都能这样,要是你真的做了点什么,那还得了?只怕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啊……】一定要先保住小命啊,否则后面的任务就连开启的机会都没了啊!
安七只当做听不见。
哪里有系统说的那么简单?
现在计划已经开始部署了,如果突然说不做了,她要怎么给慕容迥交代?她在宫里,慕容迥、慕容世松、慕容世柏都在战场,慕容夫人、慕容世芍都在宫外,三方消息其实并不能做到及时流通。她这边单方面惧怕了,外面的慕容家可不会收手。
况且人类是这样一种生物——从前没有想要更多,便也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一旦有朝一日擦亮了眼睛,看见了唾手可得的国君之位,那就绝不会再轻易地松手了。
而一旦慕容家失败,她在这后宫里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慕容世兰素日里得罪的人不少,之所以能多年如一日的活得这么张扬,全靠玄凌的宠爱,追究其根本也就是慕容家,一个完整的、世代忠烈的、功高震主的,慕容家。要是慕容家出事了,她也落不到好的,原著也说明了这一点。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个计划绝对不能夭折。
况且,即使她这边做到了消息的流通,慕容家也听进去了,并且及时的停止了这样的动作,那么她就真的万事大吉了吗?
安七颤悠悠的呼出一口气,把手直接放在了冰块上,掌心是几近伤人的冰凉,她却混不在意,淡淡的道:“这欢宜香,皇上可没有半点撤下去的打算。”
颂芝一下子梗住了,再多的劝告都封在了喉咙里。
虽然安七早就开始准备谋朝篡位了,但至少从表面上来看,安七和玄凌还是郎情妾意的,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是极尽安分了,玄凌却还是因为西南战事的频频告捷而一边感到高兴,一边更加防备。
这个男人的心要有多硬?
成王败寇固然可怕,可这心硬得像冰块的男人,却比落草为寇更加可怕。
安七给慕容家大公子定下了汝南王王妃的亲妹妹小贺氏为妻的消息极快的传了开来。
汝南王在这中京有个人尽皆知的外号叫“畏妻丈夫”,可见贺妃对他而言有多重要。中京的女眷都知道,讨好汝南王与其从他本人下手,不如从贺妃身上下手来得有效。那么,慕容世松与贺妃的亲妹妹结亲,汝南王岂有不照顾这个连襟的?
有汝南王在身后撑腰,只怕光华夫人的气焰要更加嚣张了。
七月中旬,慕容世松奔着成亲回京来了,汝南王亲自去迎接,并使官员跪地恭迎。这百官跪见的大礼向来是只有皇帝才能受的,汝南王作此要求,也不知道是真的自己猖狂惯了,还是要坑慕容世松一把。
但无论他是什么打算,被他这样要求的官员,尤其是几位老臣,心里都是不舒服的。当面有几个文官就没有跪,而是甩袖走了。当时汝南王并没有什么反应,众人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谁知道第二天张汝霖就上了一道折子,其中狠狠驳斥了汝南王的猖狂和慕容世松的骄纵,话里话外是汝南王和慕容家猖狂放肆,就差把玄凌这个皇帝的面子放在脚底下踩了。
然而这边玄凌的气还没过,外面的汝南王不知怎么的又得知了张汝霖的这道折子,二话没说追到了张汝霖的府上,冲着张汝霖就是一锤子,直接把人在自己家里面打晕了过去,他却大摇大摆的又离开了,到门口的时候甚至仰天哈哈狂笑了好几声,这左邻右舍几家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玄凌一听说这个消息,顿时就忍无可忍的把桌面上的所有东西全都掀了下去。
他当然生气!
汝南王在中京这天子脚下,就敢代替他命令文武百官,让他们对一个少年将军行跪礼,这就已经是很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可他这边才刚刚看见张汝霖的奏折,那边汝南王就去寻仇了,当时没有行礼的文官也不止张汝霖一个,他怎么单单要打上张府去?难道他是开了天眼不成?
还是这宫里已经有了汝南王的细作,他看过的奏折其实都是先过了汝南王的手和眼,才送到他手上来的?!
这种可能可以踩到任何君王的逆鳞。
可这个人,他又还动不得!
——西南战事虽然频频告捷,但是却也正在胶着状态,如果此时发落汝南王和慕容家,必然会影响到整个战局。
而想到这一点,玄凌就更愤怒了!
汝南王是天生如此放肆吗?
并不是如此。至少在西南战事连连大捷之前,他是没有这样过分的。如今他敢这么做,正是因为他也知道玄凌暂时不会动他!他分明是在试探玄凌的底线!
一旦玄凌这次忍不下去了,那么接下来汝南王还会有什么骚操作真是可想而知,玄凌已经气得一整天都没吃饭了。
比起玄凌这处处都被掣肘的憋屈感受,安七就要果断得多。她通过暗线直接传信给慕容夫人,让她务必找到逃走的刘畚,七天之内,必须让其永远不能再开口说话!
现在比不得原著里,盯着刘畚的不仅仅是甄嬛,而更加上了朱宜修。朱家不足为惧,但是加上太后的力量,刘畚的下落很可能拖不了多久。
当时安七能够把自己洗得一干二净,很大程度上是刘畚人不在现场,曹琴默全程装死,所以是非黑白都是安七一个人一张嘴说了算。如果刘畚被朱宜修的人活捉了,那他就会是安七最大的把柄,而这个把柄,很有可能会成为整个计划里无法抹消的败笔。
与朱成碧和朱宜修相比,慕容家是世代忠烈。从慕容迥父亲那一辈开始,他们家就在中京落了户,那时候慕容家是替隆庆帝的父亲打仗的,老爷子是妥妥的两朝元老,慕容迥也是隆庆乾元两朝武将。因此,论中京势力和办事的狠辣,朱家在慕容家面前就是个弟弟。
安七下了死命令,慕容夫人也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于是下了十二万分的力气去全城搜寻刘畚。
如今中京正因为汝南王殴打张汝霖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慕容夫人的动作恰好没什么人注意。安七为了加快事情进程,直接动用了系统的追踪能力,将方向直指城东禺山脚下的大兴庄菩萨庙,慕容夫人不疑有他,仅花了三天就将刘畚私自活捉了。
信件的一来一回终究还是要浪费时间,想到安七在上一封信中下的命令,慕容夫人直接把人拎到了慕容世松面前。
慕容世松是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的,让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消失的办法不少,于是在第四天,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了刘畚这么个人。
而这一切,只有慕容家的人才知道,所以甄家朱家都还在秘密寻找。
解决了这个心腹大患,安七稍稍放了心,而现在摆在她眼前的,是系统颁布的临时任务。
【系统警告:请宿主尽力促成原著剧情的发生,请宿主尽力促成原著剧情的发生!】
安七何等聪明,当场就反应过来了,道:【你是指木薯粉事件?】
系统却是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道:【不可说。】
安七眉心紧皱,道:【我不能做。】
系统一瞬间就漏了馅儿:【是因为对温仪心软了吗?】
安七反过来一愣,心软?温仪?
好像刚才……并没有这么想。
那她当时想的是什么呢?
安七有那么一瞬间的惊慌——她想的是,她不能主动做这件事,否则“无心宫斗”的人设就维持不住了。
至于那个才刚满周岁不久,很有可能会因为吐奶而呛咳窒息致死的小姑娘,居然完全没在她脑子里闪过。
她是怎样的人?
从前也不这样铁石心肠啊。
系统却完全没意识到自家宿主内心的自我怀疑,不停问道:【宿主是因为温仪太小吗?】
安七被催促着慌忙点头:【……嗯,嗯啊,是,那孩子不该受这个罪。】
系统深以为然的电头:【嗐,那么小的孩子,老是吐奶确实太遭罪了——可是剧情不这么做可以推动吗?】
安七把那种微妙的感觉强行压了下去,勉强笑着说:【要是我真的做了,剧情才是走不下去了——】
【宿主为什么这么说?】
安七眉毛一挑,道:【我是一个有原著在手的人,布置这个局再差也就是和原著的一模一样了,而就是这样,甄嬛要靠自己走出来还难说呢,毕竟你可不要忘了,齐月宾可是被关在冷宫出不来的,没有这个天降神兽,甄嬛怎么解释?难道把玄清说出来?】
系统恍然大悟的点头,刚要恭维几句。
安七突然话音一转:【……诶等一下,为什么甄嬛不能把玄清供出来呢?】
系统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是怕玄凌误会咯,毕竟当初曹琴默可是说过玄凌假扮玄清与甄嬛谈恋爱的事。】
安七看着系统,皱着眉,有些为难的道:【可是现在……这件事本来就没发生过啊。而且当时曹琴默虽然也勉强挑拨了,但是这无中生有的事,即使是玄凌,也不可能这么牵强吧?】
系统一时语塞:【啊这……】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局就不攻自破了啊!
这件事归根究底,全是安七一手推动的——是她让费云烟把甄嬛要到延禧宫住着的,所以甄嬛提前跟玄凌相遇了,于是那“禁忌之恋”就被冲掉了,于是如今的玄凌是半点没有怀疑甄嬛和玄清……这个木薯粉的局已经不能再实施了!
就连一开始清除齐月宾的作用,都被冲了一半了!
安七只能苦笑:自己坑了自己啊这是。
木薯粉局碍于安七的人设,本就不宜实施,如今连效果也要大打折扣,那就是更加不能展开了。
只能如此不了了之。
可如今才七月中旬,距离圣驾回銮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她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
安七敲了敲桌子,一个拖延了很久的计划浮上心头。
刘畚已经消失了,而朱宜修和甄嬛、沈眉庄还不知道,这个信息差可以大大分散甄嬛和朱宜修的精力。而沈眉庄如今正在被陆昭仪看管着……
沈眉庄死不死,要怎么死,什么时候死,这都是问题。
她现在这种被扔在犄角旮旯里的情况,内务府又握在安七手里,所以要置她于死地是很容易的。可是,这毫无疑问是把安七放在玄凌怀疑的第一线,那杀了刘畚就没有了意义,玄凌还是会怀疑这整个计划是安七做的,毕竟虽然安七没有动手,但是曹琴默是她的狗腿子这是满宫皆知的……
等一下。
安七眼睛一眯,已然做了决断。
——杀。
现在就杀!
在那之前,还有个事要安排。
安七找敬事房要来了嫔妃记录,问系统:【你算算陆昭仪下一次排卵日是什么时候?】
系统:【……】这是什么诡异的要求,什么时候它堂堂高智商人工智能系统需要做这种事了?
安七催促道:【快啊,你行不行啊?】
系统一脸悲愤的说:【三天后!你要怎样啦!!】
安七面带怀疑道:【也不知道你这家伙可不可靠,我姑且信你一次吧……如果陆昭仪这一次没有怀上,你就给我等着!】
系统感觉到了深深地被侮辱,可是自家宿主是打也不能打、骂也不能骂,好好的一只球气得都冒烟了,差点自闭。
安七愉悦的勾起了唇角——新的乐趣,get!
陆昭仪盯着弓着腰的黄规全,心里天人交战:“黄公公,你确定这是光华夫人让本宫吃的吗?”
黄规全一个太监能懂什么?反正最近这一段时间以来,安七的命令是一次比一次奇怪的,他不能理解的多了去了。他也不敢去问,也懒得去想,赶紧把这事儿做完了好交差才是正经。
他心里腹诽完,端着可爱(?)的笑脸,说:“昭仪娘娘这话说的,要不是光华夫人的吩咐,奴才能亲自端过来吗?这可都是光华夫人对娘娘您的关心和牵挂啊!”
陆昭仪:这种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子威胁的劲儿,有那味儿了。
陆昭仪伸手上去提了提眼尾,端庄的笑道:“有劳黄公公了,本宫定会好好享用的。”
黄规全心满意足的走后,陆昭仪遥遥的望向玉润堂的方向,心情非常复杂。
这一桌子的甲鱼炖萝卜、清炖甲鱼、红烧甲鱼、甲鱼煨鸽子蛋……她是捅了甲鱼窝了吗?
而同样的疑问也出现在了玄凌的脑子里——安七这几天是捅了泥鳅淮山窝吗?怎么净给他送些清炖泥鳅清炒淮山和山药糕???
但是不吃又不行。
玄凌感觉自己可能了解到了安七的想法,于是勉强多喝了几碗泥鳅山药汤之后,带着人来了玉润堂。
玄凌:女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朕的注意!
安七收拾好了主动出来迎接,惊喜道:“皇上怎么来了?”
玄凌哂笑一下,道:“你个小机灵,这几天一天四顿给朕送菜,朕若是还不来,你怕是要跟朕置气了。”
系统:【……】属实自恋。
安七微微低头,有些不好意思似的,道:“皇上也不叫人来说一声,臣妾没有提前准备,实在是慌乱极了。”
玄凌四下看了看,道:“朕来看你,又不是来看你的宫室,便是这份心意最重要,又要什么凌霄宝殿?”
这小情话说得是真六,要不是安七一颗红心向皇位,说不定这日积月累之下,她还真沦陷了呢。
安七两颊绯红,笑道:“皇上来得恰好,臣妾正在给皇上做菜呢,皇上来趁热尝尝?”
“朕也还没有用晚膳……”玄凌一边走一边说,可是在看见菜色之后却像是被掐住了命运的咽喉一样,话音戛然而止。
这一桌子泥鳅淮山你是认真的吗?
你还想这么投喂朕几天?
真是要了亲命啊。
安七故意问道:“皇上怎么不吃?是嫌弃臣妾做得不好吃吗?”
玄凌自然不会表现出来,便勉强让人给他盛了一碗珍珠花生山药玉米羹来,喝了几口,说:“你近日很爱用泥鳅山药?”
安七笑眯眯的点头:“是呢。泥鳅山药都最补精气,皇上近日都未进后宫,臣妾去找过几次李公公,听说皇上这几日烦心得很,前几日更是气得一整日没吃饭。皇上是这天下人的皇上,是臣妾的皇上,若是伤了身子可怎么办?臣妾也帮不了什么大忙,却可以为皇上洗手作羹汤,皇上再尝尝这个活捉秦桧,最是鲜嫩的。”
玄凌听得可太感动了,当下便都吃了些。
这样的氛围,这样的心意,他不留下来过个夜,合适吗?
玄凌理所当然的说:“是朕这几日疏忽了你的感受,朕今日便来陪你。”
安七一愣,乖巧的摇了摇头,道:“臣妾为皇上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只是臣妾今日身子不爽,怕是不能伺候皇上。”
玄凌有些惊讶,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这不对啊。
安七有些赫然,道:“臣妾这几日小腹坠痛,时常发凉,却又不像是葵水,只怕是着凉了,故而实在是怕传给皇上,若是伤了圣体,臣妾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还请皇上另宿它处吧。”
这个理由玄凌无法拒绝,便道:“既如此,那朕就回水绿南薰殿也罢了,你好好休息。颂芝,让太医院的太医都好好伺候着。”
颂芝领命。
玄凌正要离开,安七又叫住了他,道:“皇上。”
“什么?”
安七道:“皇上有许久没去看过陆昭仪了吧?上次陆昭仪主动请缨,想来也是希望皇上能多看她一眼……皇上若是不嫌麻烦,便也去看她一次吧,这许多年,昭仪她也不容易。”
玄凌其实已经有些想不起来这个女人了,只模模糊糊记得那天突然蹲下说主动看管沈眉庄的人,有着袅娜的身姿和温顺的姿态了。
那也是他的女人呵。
玄凌笑道:“朕的华卿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这么快都会心疼别人了?”
安七勾了勾唇角,心里想的是很久都吃不到的巧克力奶油古早蛋糕和油炸土豆香芋山药片儿,眼神自然而然的给带出来一些不舍和伤感,低声道:“臣妾也知道漫无天日等待的时候是什么滋味的,好像那晨光无论怎么样也不会到来……昭仪她跪在臣妾面前泪如雨下,臣妾实在是……”
玄凌看着眼前的女人不自觉的伸手捂着心口,神色幽怨,不知怎的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心里酸涩了起来。
系统看得不停咋舌:……这个女人是真的张嘴就能来啊,那陆昭仪什么时候在她眼前哭过?怕是见了她才被吓哭的吧!?
玄凌伸手摸了摸安七的头,道:“做什么这样?你父兄打了胜仗,为朕的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你也不过是小病几日罢了,朕过几日又来看你便是。”
安七这才笑了:“那皇上要说话算话,臣妾一旦好了,便告诉皇上,可好?”
玄凌只得点头:“好吧,好吧,依你,都依你。朕今日便去看看陆昭仪,你可满意了?”
安七面上的笑微微有些勉强,但是到底是没有说出阻止的话来。
玄凌这才心满意足的去了。
是嘛,这才对嘛,不懂事的小女人即使突然懂事了,但也还是会舍不得他的!
等他走后,安七忍无可忍,狠狠地呸了一声。
“我呸!”安七道:“狗男人!明明是想起了陆昭仪的柔美温顺了,嘴里还要说成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去的!既对别人心动了,还又要看见我的舍不得,贱不贱呐!呸!!!”
颂芝吓得魂都飞了,直接冲上来捂住了安七的嘴:“哎哟我的小姐,您说话也忒放肆了啊!”
安七拉开颂芝的手,指着门外叫嚣:“你该不会以为他走两步还会再回来吧?想什么呢!他现在只怕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呢!”
颂芝给急的啊,两只眼睛是差点冒出火来:“祖宗啊!即使皇上听不到,这满行宫里哪处不是眼睛、哪处不是耳朵?这话但凡叫旁人听去了半句,咱们谁能跑得掉?外头将军们又该怎么办呢?!”
安七这才安静下来——戏到这里差不多就得了,再多点就假了。
一夜过后。
安七还在做梦呢,梦里她龙袍加身,头戴通天冠,那可是大写的“霸气”,真是爽哉爽哉!
然而系统却突然发出警告:【恭喜宿主!陆昭仪成功受孕!】
安七:“!”
艹,她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这小苟日的,一定要这么大清早的扰人清梦吗!它上辈子是集结号吗!?
安七有气无力的骂:【你这么着急的吵吵吵,怎么她是上一秒才刚刚受孕成功的吗?!】
系统却十分雀跃的赞同道:【对啊对啊,宿主你怎么知道的?怎么样我做得好吧?我盯了一晚上,受精卵刚一结合成功,我就来通知您了!】
本来是想讽刺系统的安七:……
艹,失策了。
系统接着自顾自的说:【不过准确来说,现在还不能判断她是实实在在的有孕了,毕竟还只是形成了一个受精卵,而不是一个胚胎。还要等差不多半个月,看这个受精卵能不能成功的到达子宫并在子宫上着床,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应该是不会中途流产的才对。】
这就涉及到安七的知识盲区了。
毕竟安七完全不记得自己在上辈子有没有生过孩子……但是这辈子是肯定生不了了的_(:з」∠)_。
【你的意思是这还会中途流产?还是说……陆昭仪现在就是薛定谔的怀孕?】
系统:【薛……薛定谔……?】
算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系统搓了搓脸,坚定道:【宿主你放心吧!接下来的半个月,我一定会每天监测陆昭仪的hcg的!】
安七想说那倒是不必,但是想了想,又觉得也不太好打击系统的工作热情,于是只好保持了沉默。
安七让颂芝去了一趟内务府,交给黄规全一包白色粉末,乍一看去像是盐一样的东西。
但是黄规全知道这东西不可能是盐,他看向颂芝。
颂芝温柔的说:“黄公公,您可得拿好了——今儿个,就给沈氏的饭菜里添点儿滋味。”
黄规全:“!?”不至于吧姐妹,你们上头在那神仙打架,为什么执行者是我呢?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