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荷惊讶地道:“你猜到了?”
风听雨道:“嗯...若我没猜错,那位神秘的鬼使...的确非常恶劣,我估摸着,当年英烈在地府徘徊的时候,很可能也碰上了他。”
“对喔!” 枯荷恍然道:“英烈的遗愿是再见东方新一面,所以那个鬼使便让她投胎成了东方新的女儿!”
“没错。” 风听雨点头,道:“若不是他暗中操控了这一切,东方塾也不会发生如此多的事。”
损人不利己,到底是什么样人才会想的出这种荒唐的安排?
枯荷道:所以他到底让黑白无常付出了什么代价?”
风听雨道:“你可曾听说过,一个关于梁祝的民间传说?”
“梁祝?” 枯荷摇头。
风听雨道:“不知道也正常,这是八百年前的古老传说了,如今已鲜少有人知晓。”
闻言,枯荷两眼发亮,摆出了一副“要听睡前故事”的表情。风听雨勾起嘴角,轻轻抚弄着对方的长辫,开始说起梁祝的古老传说来。
很久很久以前,一位祝姓的女子到稽城游学,由于当时私塾不收女门生,女子便女扮男装混进了学堂。后来她与一位梁姓男子相识,两人同窗三年,感情深厚,只是男子始终不知对方是女儿身。
女子虽钟情于男子,但因常年与男门生同住一个屋檐,若随意暴露自己实为女子的事实,必会有辱清誉,所以她无法坦诚身份,传达情意;男子虽也钟情于女子,但又因误以为对方是男子,愧于承认自己的感情,纠结之下,他只能对女子冷言相向,疏远对方。
女子以为男子厌恶自己,心灰意冷,回乡不久后,便在父母安排下与一大户人家结了亲。而男子对女子念念不忘,终于决心承认自己的感情,一路追到了女子家乡。
女子不愿见他,他便隔着屏风,坦言心意。
“即使你我同为男子,我依旧对你,喜爱得无法自拔。”
得知对方心意,女子走出屏风,哭着告诉他,一切都太晚了。看着一身女装的昔日同窗,男子终于知道了真相,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内心曾有的摇摆不定,是多么的可笑。
可惜大局已定,女子婚期将至,没过多久,男子因悲伤过度,抑郁而终。照其生前嘱咐,他被葬在了女子出嫁的必经之路上,只为见对方最后一面。出嫁当日,女子半路下轿,来到男子的坟前,自尽殉情。
之后,他们的故事传遍民间,两人成为了世人歌颂的神仙眷侣。
听完故事后,枯荷露出了满脸疑问:“为何女子不能去私塾听学...?”
风听雨苦笑道:“...这个问题...太难回答,总之,在那个年代,私塾皆为男子而建,从不收女徒。”
枯荷又道:“那...为何梁姓的男子无法坦诚心意?”
“因为...” 风听雨迟疑道:“...自古以来,都是儿女情长,男欢女爱,郎情妾意,夫唱妇随...一般来说,男子理应喜欢的是...女子。”
枯荷一怔,盯着风听雨,眨了眨眼,恍然大悟道:“对喔...”
风听雨笑了笑,也道:“对喔...”
“哎呀一样是人...区别不大的嘛...” 枯荷连忙把话题糊弄过去,又继续问道:“所以那个祝姓的女子为何不逃婚呢?”
“你的疑问为何如此歪?” 风听雨哭笑不得,他敲了敲枯荷脑门,道:“婚约并非儿戏,定了婚期,下了聘礼,岂还能随意悔婚,你以为世人都像你这般随意任性?”
“不能悔婚?” 枯荷瞪大双眼,又道:“听雨你...难道要和红蕖完婚?”
“啊?”风听雨听言,神色有些窘迫,吞吐道:“我和红蕖...并非是真的婚约...”
枯荷抬眉道:“婚约还有假的?方才还说婚约非儿戏...”
风听雨叹了气,道:“好了...此事日后我会和红蕖商量,你这清奇的脑瓜子...一下子就把话题带偏了。”
枯荷吐了吐舌头,道:“所以这个民间传说,和黑白无常有何关系?”
“终于问在点子上了。” 风听雨十分宽慰,道:“那位梁姓男子,名曰山伯,而那位祝姓女子,名曰英台,所以黑白无常这两位鬼使,生前很有可能就是这传说里的神仙眷侣。”
枯荷讶然,震惊地道:“黑白无常...原本是凡人?”
风听雨道:“梁祝的故事曾被世人传颂,当时有人在他们合葬之地修建了石像,不少的有情人成双入对地前去祈福。久而久之,梁祝二人便有了些许神性,他们能成为鬼神,也算情理之中。这就好比,一座神庙,信众越多,香火越旺,神仙越灵。
枯荷道:“有道理,只是...我有一点不明。我记得,无常哥哥自称‘英台’,又唤无常姐姐为‘山伯’,但在这故事里,山伯是男子,英台则是女子,这岂不是...反了?”
“正是如此,” 风听雨点头,“的确是反了,这就是黑无常‘难以启齿’之事。他们两人成为鬼使之后,互换了性别,这便是他们的代价。”
“噗!” 枯荷强忍笑意,“原来是这样!这神秘鬼使,果然恶劣,实在是折磨人。”
回想起黑白无常相处时的种种,一切的不自然之处都有了解释。
风听雨道:“瞧你,还笑得那么开心。这件事你心里知道就好,莫要在他们面前提起,尤其是黑无常。”
枯荷笑道:“知道了啦。”
听完故事,枯荷伸起懒腰,哈欠连天 。风听雨起身,牵起对方的手,准备回屋就寝,走了两步,他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
感觉到对方忽然拽紧了自己的手,枯荷嘟哝道:“...听雨...怎么了?”
他从风听雨身后探出脑袋,竟看见一个黑影,它站在廊道的另一头,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