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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职场失意之人,情场也不一定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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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

“上辈子我执意解救怨灵…导致门中弟子相互厮杀,个个惨死…父母性命…也是我亲手所夺…”

“那不是你的错。”

松文斩钉截铁。

“这辈子,糊里糊涂当了城主,每日只知享乐,在其位却不谋其事…白白葬送了整座夷陵城…”

“胡说,你明明尽力了。”

“我呀…” 枯荷无力地垂下了脑袋,“最自私了…只顾着自己开心,不想承担一点责任,当初…若不是我一心想逃离重氏,翊哥哥也不会背叛父亲,丢了性命…”

“……”

“还有离垢…”

枯荷哽咽了。

“他是不是…因为回来救我,才消失的?”

“……”

“我感觉不到他了,彻底,彻底地…感觉不到了…他不在尘世的任何一个角落,但是…他明明一直在我身边的...怎么一下就变成这样了...”

松文说不出话来,从前,他没觉得寡言是个问题,现在他不由埋怨,自己的嘴巴怎么就像个摆设,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或许不够,但起码...我还在,会陪你...”

然后,屋里又陷入了沉默,一片死寂的那种。

枯荷将额头置在对方肩头,陷入了沉思,那失焦的视线,涣散的眼瞳,心不在焉的神情,松文无法看见。

眼前虽是混沌,但枯荷心里却隐约有种确信,接下来要走的路,无需松文的陪伴,但他还是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那坚实的身躯。

入夜。

按照枯荷吩咐,溺水阁管事女童把他平日所用的香薰一一呈了上来。他往蒲团上盘腿一坐,漫不经心地开始摆弄起那高矮不一,形状各异的香盒来。

“江粼,” 枯荷随手挑了一个香盒,捻起些许香粉,置在鼻尖搓磨了两下,道:“喜欢什么味道的?”

江粼端坐于一旁,凝望对方的一举一动,不假思索道:“除了沉香,都行。”

这回答让枯荷颇感意外,他指尖一停,抬眸扫了对方一眼,随后露出浅浅的笑意,道:“沉香,我倒是挺喜欢,你觉得不好闻?”

“…你喜欢就好。”

松文没再多解释,比起味道的选择,他更在意枯荷为何忽然捣鼓起了香炉。

“对了…”

枯荷忽然想起什么,他捻起一撮色泽红艳的香粉,洒进了一鼎精致的铜炉,然后催动灵力,燃起了一点火心。

只见红色烟熏袅袅升起,条状的轮廓从清晰可见,到逐渐扩张模糊,然后消融在空气中,那散发出来的味道过于浓重,宛如一个粉妆过厚的风尘女子,热情,露骨,叫人窒息。

“可还记得这个味道?”

松文顿然被那气味冲得皱紧了眉头:“不记得。”

片刻,他又补充道:“比沉香还难闻。”

枯荷笑了,他轻轻抖了一下指尖,灭去了铜炉里的火心,道:“晨儿给你下的催情香,大概就是这个俗味。”

“那我更不记得了。”

松文答得干脆,若说那天夜里他能记住什么气味,也只能是沐浴后的重晚晴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了。

过了半晌,他忽然才反应过来什么,连忙抬手捂住了鼻子,道:“这是催情香?”

枯荷笑而不语,他放下手中铜炉,换了一个干净的银炉鼎,自顾自地开的拣起其他色泽的香粉来。

残香还氤氲在四周,松文屏住了一小阵子的呼吸,才觉得自己在犯蠢,便猛的一甩袖,冲散了身边的余味,将清净还给了自己那遭殃的鼻腔。

这难闻还是其次,催情才叫人担忧,基于上辈子的前车之鉴,松文对于自己的把持力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枯荷倒显得不慌不忙,他一边调配着色泽不一的香粉,一边悠悠地解释道:“这些年闲来无事,我在朱颜阁偷师了不上调香的伎俩,你可知,这气味和药效,也是可以毫不相干的。世上催情香种类繁多,有味淡的,也有味浓的,所以,只要在其之上加一味比它更浓的,这催情香啊…可以呈现出任何味道。而方才那味香粉,除了味道俗气,闻着叫人作呕,并无任何催情之效。”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倏地点起一窜火苗,将那粘在指尖的一点余粉焚烧成了烟。

“…就与那晨儿一样。”

望着那烧得什么都不剩的指尖,枯荷眼里蓦然闪过一丝杀意。

松文再度蹙眉,但这次,不是因为熏香冲鼻,踌躇片刻,他道:“姑苏的事…风听雨曾有传音,他说…金暮朝的灵魂,已被他亲手烟灭,所以…”

话未说完,他就停住了嘴,没能把“大仇已报”给说出口,毕竟若真要报仇,此刻枯荷想要手刃的对象,远不止她金暮朝一个。

枯荷缓缓放下手,继续捣鼓熏香,同时一脸平静地道:“那便可惜了…回想起来,金暮朝这般坚毅,先被黥面印记羞辱,再糟百鬼撕裂致死,后又困入容器重生,被迫卖身,低贱地活了数年,还是无知无畏地与我敌对。我本还在想,这种下巴往天上长的傲气之人,就应关起来反复折磨,直到折断她纤细的脖子,压垮她修长的脊椎,碾碎她小巧的髌骨,让她最后只能低着头弯着腰跪在地上同我说话,那该是件多么愉悦的事情,魂飞烟灭…当真是便宜了她。”

所以说,泄恨的对象,又少了一个。

这番话,直让松文背脊发凉,沉默片刻,他只想另起话头,便生硬道:“今天,想调什么香?”

“催情香,” 枯荷随口一答,似笑非笑道:“好闻的那种,好不好?”

松文愣了一愣,手臂不自觉地抬起,好似随时准备要往鼻子上捂去。可枯荷也不理会他表达出来的不情愿,弹了弹指尖的余末后,他盖上炉鼎,再次点燃了香熏。

这次的烟雾是淡白色的,气味也寡淡许多,的确更合松文口味,但松文只吸了很小的一口,便马上又屏住了呼吸。

枯荷眼里带笑地望着他,调侃道:“怎么,更喜欢晨儿为你调的?”

闻言,松文赶紧摇头,捂着鼻尖不放,道:“你有伤,不能比剑。”

枯荷轻声笑了出来,他把燃着的香炉置在地上,推到松文身前,叹道:“怎么还是想着干架解决欲望?”

松文怔了怔,道:“另一种…有伤,也不行。”

说了两句话后,他这憋着的气也跑掉了大半。枯荷温柔地看着松文,挪动了蒲团的位置,往对方身边坐了过去。

“再憋就憋坏了。”

他抚上松文那捂住鼻尖的手,只用了很轻的力,便拉了下来。

“好好闻一闻,告诉我,喜不喜欢。”

望着此刻枯荷那莫名温柔的脸庞,松文很是恍然。

太不真实了,这随时会爆炸的家伙,何时如此温柔过?难不成,这便是特制催情香的神奇威力?

松文一时放松了警惕,不知不觉地吸了一大口气。

还真的,挺好闻。

睫毛变得十分沉重,以至于把眼皮给耷拉了下来,可是他还想再看看枯荷的脸,便又强撑着把眼皮给抬了回去。

“喜欢…”

他嘟哝了一声。

视线越发模糊,恍惚间,松文看到了一抹苦涩的笑,然后,他便失去了意识,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也是…”

望着这坠入梦乡还能保持端坐的人,枯荷心有悸动,却又不剩怅然,他伸手抚着松文的侧脸,探过身去,在其额头落下轻轻一吻,低喃道:“...比喜欢…更喜欢…”

这份感情,沉淀了悠久的岁月,浓厚而绵长,让枯荷放肆得小心翼翼,克制得肆无忌惮。

“…所以,让我一人面对吧。”

那味香薰只有普通的安神之效,而枯荷因常年受噩梦惊扰,不得不长期点香助眠,以至于这一点点药效,早就对他没有半点作用了。

单凭蛮力,松文的确能守住枯荷,但若比起耍小聪明,枯荷有绝对的胜算。

溺水阁这座奢华舒适的大殿,曾让枯荷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坐吃等死一年有余的寝宫,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就在他站起身来,正要往屋外走去时,一道暗淡的金光晃过眼角,留住了他的脚步。转头一看,便见有细细碎碎的金色微粒,缓缓凝聚在熟睡的松文面前,汇成了信笺的形状。

是传信符。

虽然看不清信上的内容,但他一眼便瞥到了一片花瓣。花瓣落在那信的启头,也不知是不经意的点缀,还是别出心裁的装饰,而那看似恬静的淡粉,莫名其妙的刺目。

犹豫片刻,枯荷又折了回去。

他并无偷看他人传信的喜好,只不过这一次,或是心血来潮,又或是,那是寄给松文的信件,他心里在意,也按捺不住好奇。

他拿起传信符,上面字迹工整秀雅,写了不长不短的一句话:

“三生定情,桑落乃我前世所负之人,因而对粼哥哥怀恨在心。数日前,他于姑苏犯下大祸,罪不可赦,此番出谷,我定将此叛族者擒下,也望粼哥哥多加小心。”

枯荷默默读完,一时迷惑不解,这负了桑落的人是谁?桑落又干松文何事?

更奇怪的是,这居然还涉及前世。

“还粼哥哥...喊这么亲密...”

他低喃着,捻起那片花瓣,贴在了鼻尖上,屋里熏香味浓郁,枯荷不得不细细嗅了片刻,才闻明白了这味道。

芍药花香,从前在松文身上闻到过几次,不仅仅是松文,他在另一人身上也闻到过。于是他心头一颤,将视线往信尾处挪去,便见那署名的位置,正好被自己的拇指给挡住了。

心脏跳得愈发唐突,仿佛都撞疼了胸口。

不知停驻了多久,枯荷才做好准备,忐忑地移开了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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