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伤害到老孟的前提下,大可以用自己真实的样子相处。
吃过饭,我打算和大家一块在客厅看会儿电视,维持一下表面和气,然后再缩回房间。但贺舟一吃完饭,便跟大人说回房间收拾行李,我顺势也起身,说自己也有事回房间。
杨阿姨以为我要休息,正要建议吃饱了不要立刻躺下。
老孟熟练地解释道:“让她去吧,她每天都要做手账。”
回到房间,关上门,我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
坐到书桌前,我发了会儿呆,很快沉浸到手账的世界中。
再起身,是我想去卫生间的时候。三个卧室只有老爸的主卧有独立卫生间,另外一个卫生间在我这间卧室的对面,以前是我自己用,现在也成了和人共用的。
和贺舟共用。
这份不适感让我在门板前停下脚步,我倾身将耳朵贴在上面,确定客厅里没有声音才放心地拉开门。
洗脸台是开放式设计,隔着一道深棕色的推拉门往里则是马桶的干区和淋浴的湿区。
我从卧室出来时,推拉门是关着的。
因为这个推拉门回弹起坏了,每次关门时如果不注意都会撞得哐哐响,小区楼体的隔音值得诟病,噪音落到邻居的耳朵里很清楚,所以我除了使用时常年不习惯关这个门。
此刻门关着,仔细看门缝处还有光亮。
在回卧室再窝会儿和就站在这里等之间,我果断地选择了前者。
谁知我脚步一转,面前的推拉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
翻腾的热气中,贺舟微低着头,一只手拿着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另只手正胡乱擦着自己的头发。
刚洗过澡的缘故,贺舟比平时还要白,舒适的棉质短袖和长裤,衬得此刻的他温柔很多。
挺拔随意地站在那,连头发丝都格外的顺眼。
突然抬起望过来的眼神也是,带着几分柔软。
但很快,漆黑眼底的情绪锐利起来,又恢复成了平时的状态。不过还是有所不同的,贺舟擦头发的动作略一顿,我猜他大概是突然记起自己这是寄人篱下,适才生出些讨好来。
可贺舟怎么可能讨好人呢?
内心层面的讨好也不可能。
我很快打消了这个猜测。
“要用厕所?”贺舟主动问。
虽说做了干湿分区,但装修很多年了,中间那道玻璃门的防水效果并不好。每每洗澡都会有水溅出来。
我不知道贺舟打扫过没有。
也不想去验证这个问题。
我连话都不想说,嘴角扯了扯,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在听到主卧方向有门把转动的声音时,及时抬步,回了自己的房间,干脆地关上门。
不多时,我听到贺舟跟老孟打招呼的声音,老孟问洗澡还方便吗,还说让我把卫生间的储物格匀一半给他。
后面还说了什么,我就没听清。
又过了会儿,我听到有卧室门被关住的声音,然后是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我不知道是谁敲门,窝在椅子里没有起身。
“小知,是爸爸,休息了吗?”
老孟不会未经允许进我的房间。
我又磨蹭了会儿,门外的人还没走,我才过去开门,主动道:“我听到你说的了,一会儿就腾柜子。”
“是有些不方便,委屈你了。”我猜老孟接下来要说这句,因为他的表情的确是这个意思。
不过我没让老孟太为难,继续道:“我想在卧室里多摆一个柜子收纳东西,还要买个功能椅。你付钱,行吗?”
“行。想要什么都买给你。”老孟明显松了口气,笑道。
送走老孟,我回了房间,往床上一倒,却没有点开购物软件下单的动作。
把脸埋进枕头里放空了好一会儿,我才摸索着拿到了手机。
解锁后,我下意识点进社交软件,意外发现班级群里消息刷到了99+。
大家在聊聚餐的事,选的餐厅比较偏,聚完餐还打算在那里住一晚看无人机表演,所以费了些功夫才定好了时间。
讨论那天怎么去时,有个和贺舟关系还不错但不如他和齐诚垣要好的男生艾特贺舟,因为两人住的地方离得近,问他怎么去,要不要一起。
过了会儿,我看到贺舟回他:“我搬家了,不在一个方向。”
其他熟悉些的同学追问搬到哪了,有离得近的一块出发啊!
贺舟却没有再回。
我从最初“你敢说搬到我家试试,我一定杀了你”,渐渐地变成“看来贺舟也不想别人知道我们住在一起,那我就放心了”。
住在一起,难受的不止我自己。
我心理平衡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