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咱们也去无名村看看,万一能沾些仙气,也能改改运。”
“咱们一起去吧。”
聚在一起的人慢慢地散开了,三三两两地结伴去无名村瞧个究竟。
张里正再也坐不住,他只能将此事上报官府。
而对于无名村出现的神迹,朝廷那边很快就派兵将此地圈了起来,若无诏令,其他人不得擅闯。
事已至此,张鹏不明不白地丢了五亩地,可谓是得不偿失。
……
“大人,这都是孙老爷送来的贺礼。”冯县丞带着新上任的县令一一看过官府的布局陈设。
“孙老爷,是个商人吧。”新到任的县令杨兰芝对孙老爷送来的贺礼表现的很平静,没有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看着就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儿。
在这位杨大人到任之前,冯县丞早就摸清了他的底细。
眼前的这位年轻的公子,出身八大清流世家之一的杨家,根基深厚。
“是,孙老爷是咱们当地有名的富商,孙老爷的长兄是当朝的廷尉,一门的高官显位,并且孙老爷为人和善,对的临江县的一切都很上心,经常为咱们府衙的粥厂募捐呢。”
“听着倒是个随和可亲,常做善事的人。”
“是是是,放眼整个临江,没有比孙老爷更心善的人了。”
听闻冯县丞如此夸赞孙老爷,想必这位孙老爷在当地是备受推崇的。
“这不,孙老爷刚知道您今日到任,就安排晚上给您接风洗尘,也顺便好好看看我们这的风土人情。”
“多谢孙老爷好意,饭,本官就不吃了,还有,把这些东西送回去吧,然后跟孙老爷说,他的心意,本官心领了。”
冯县丞没想到新上任的县令居然拒绝了孙老爷的邀约,连送来的贺礼都不要,心里暗暗计较起来。
莫不是在耍什么小心思,之前行踪成谜,焉知不是在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明白了,小人这就去安排。”冯县丞面上不显,表面得了令,立马吩咐人把东西抬了下去,并着手安排其他事宜。
之后却转身去了孙府。
“怎么,杨大人没收下?”
孙老爷坐在池塘边喂着池里的金鱼,他撒下一把鱼食,鱼儿立马围在一起疯抢。
“没收,这不,送回来了,还说今晚就不来了您这吃饭了,好意他心领了。”
本来应该在府衙内打点的冯县丞此刻却出现在了孙府的别苑。
“有点意思。”孙老爷往池子里扔了一块玉石,鱼群受到惊吓,各自游开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嚷嚷皆为利往,他可不像刚调走那位,仔细伺候吧,日久方见得人心啊。”
“孙老爷说的是。”
“那咱们之前计划的事怎么办,这些日子无名村那件事闹得人尽皆知,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冯县丞想起了无名村显现神迹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直接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不是都上报了吗,该什么程序就什么程序,不就是五亩地而已。”
孙老爷不置可否,他本来就只是想教训一下苏十三和赵安乐,可他本身和他们两个无仇无怨,若不是宝贝女儿替张鹏说话,他才懒得管这件事。
这下出了神迹显现一事,他正好顺水推舟脱开手去。
纵使他明白其中可能有那两位的运作,那又有什么关系。
人家自己发现了猫腻,及时止损自保,是个聪明人的做派,至于有多少漏洞,他都不想去深究。
这件事便到此为止,神迹和新来的这位杨大人才是正经事。
天不让张鹏痛快,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你先回去吧,新官上任,府衙可不少事,你得好好盯着。”
听懂孙老爷话里的意思,冯县丞随即告退。
待师爷离去,孙老爷唤来张鹏,他要看看此人是否有些长进,于是便问道:“贤婿,你都听到了吧?”
“父亲,我都听到了,就这么放过了那个苏十三吗?”张鹏一脸懊恼的神色,“什么神仙显灵,肯定是他们在装神弄鬼,父亲,咱们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这让孙老爷的脸色非常难看,不过他仍耐着性子问道:“那贤婿觉得此事的后续该如何处理啊?”
“ 父亲,不如告诉官府彻查,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一家!”
张鹏的一番言论让孙老爷的面色越发难看。
真是目光短浅,难堪大任。
“荒唐!你那地现在成了神迹,官府已经将此事上报朝廷,从那一刻起地就是朝廷的了,想必陛下很快就会给出政令,你有几个脑袋敢和朝廷叫板?”
孙老爷的一番疾言厉色属实令张鹏哑口无言。
“眼下如何能攀上这块地的高枝才是正经事!”
商人重利,虽然暂时赔了一块地,但孙老爷有信心能换回更多的利益。
那是比区区土地更有价值的东西,可惜,他这个不成器的女婿不会明白。
但孙老爷还是想再试探一番,“今日杨县令到任,为父送的贺礼他没收,贤婿以为如何啊?”
“啊?父亲,这,我只知道没有人不爱钱,您就是咱临江县最大的财神爷,以后再多加走动,想必杨大人很快就会接受您的心意。”张鹏低眉顺眼的话让孙老爷更加不满意。
他叹了口气,颇为无奈,“行了,今日无事,你先回去陪妙儿吧。”
“是,父亲。”张鹏恭敬的行礼离开,孙老爷的盯着张鹏的背影许久,目光幽深,随着阳光的洒落忽明忽暗。
太不成器,什么时候妙儿能有身孕就好了。
已经离开的张鹏不会知道,孙老爷已经安排好了他的结局。
……
再说冀州这边,在那场寿宴之后,王妃武思言先是不动声色的调换了王府的值守岗位,这样一来,既不打草惊蛇,又能清理掉隐在暗处的暗探。
而那几个关在密牢里的刺客在周将军的审问下把所有事吐了个干净,这也是李元胜能利用楚宗正反将梁州王吴广陵一军的关键。
“启禀王爷,京都变天了。”
王府书房里,周将军正向李元胜汇报来自镐京的情报。
“不出王爷所料,楚宗正成功了,梁州王受到了处罚,并且朝堂的权利中心开始向楚宗正倾斜。”
“三公九卿之中,只有楚王叔是皇室之人,虽然木讷,但对当今陛下是绝对的忠心,眼里更是揉不得沙子,这件事除了他,没人能胜任。”
计划成功的李元胜神色轻松,他也是揣测楚云轩的想法罢了。
“王爷英明,咱们的暗探也是得力。”解决了一大麻烦,周将军也是一身的轻松自在。
不过是借力打力,顺水推舟罢了。
“嗯,本王也是在赌,当今陛下想改变朝堂的党派划分和处罚梁州王不是一天两天了,咱们这次赌的非常正确。”
虽然他李元胜从不打无准备之仗,但君心难测,他也是在进行一场豪赌,没想到他赌对了。
这场棋局上,他们各自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这才是大善。
……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赵安乐轻快地哼着小调,心情好得不得了。
她采了几朵野花,打算送去猫缘凉粉店里,为其添一抹春色。
春末时分,阳光透过嫩绿的柳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赵安乐挎着花篮进来时,苏十三正在后院忙碌,他新做的水车正欢快地转动着,空气里涌动着潮湿的气味。
此时苏十三正弯腰检查水车,未曾留意到身后走来的赵安乐。
而赵安乐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
就在这一瞬间,苏十三听到声音回头,不偏不倚地,两人唇碰到一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两人都愣住了,脸颊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红晕。
周围的空气变得异常安静,只有水车转动的声音和偶尔传来的鸟鸣,打破了这份宁静。
“对、对不起……”苏十三首先打破了沉默,他有些手足无措,眼神中闪烁着尴尬与歉意。
赵安乐看着着眼前这个因尴尬而显得有些笨拙的苏十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她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没,没关系的,这只是个意外……”
说完,她仍觉得不自在,想了想,竟放下花篮去招呼客人。
徒留苏十三脸颊通红地呆愣在原地。
真是,真是难为情……
……
又是一日忙碌。
店铺打烊后,几人赶着牛车回家。
看着今天买回来的肥肉,赵安乐打算熬些猪油,剩下的油渣可以包包子。
想想就香的不行。
因为白日里的蜻蜓一吻,苏十三一看到赵安乐就觉得羞涩。
可他当看到赵安乐忙里忙外,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他们真的成了一家人。
这种感觉很微妙。
而在赵安乐把猪油炼得差不多了的时候,蒋氏却带着几个官差直奔赵庆吉家。
赵庆吉和刘氏正在院子里坐着,他们正挑选着制作凉粉的材料。
见蒋氏带着几个官差进来,赵庆吉和刘氏放下木薯站了起来,
“娘,您今日怎么来了?这些官差是?”
“我来找安乐,她人呢?”
蒋氏两只眼乱飘,苏十三察觉出不对劲来,他走出房门拦在蒋氏前面,“外祖母,您找安乐有什么事吗?”
“你给我让开!”
蒋氏一把推开苏十三,在厨房里忙活的赵安乐见蒋氏又阴魂不散的不请自来,她立马拿着木勺走了出来,脸上聚了一抹冷笑,“祖母不在家待着颐养天年,出来溜达做什么?”
“你们难道不知道,你们的凉粉吃坏人了?”蒋氏语气带了几分冷硬和得意。
“这还真的没听说。”赵安乐打算赶客,蒋氏一看就没安好心。
“听没听说倒也没什么关系了。”
蒋氏死死瞪着赵安乐,然后朝身后那老头看过去,“官差大人,就是他们卖的凉粉!”
“什么?!”
众人闻言看向那几个官差,原来是在这等着他们呢。
“我们的凉粉绝对没有问题!”赵庆吉和刘氏急着解释,生怕官差又把赵安乐带走。
好不容易平了一个风波,又来了一场风波。
苏十三心里莫名窝着火。
“外祖母!”
于是没等赵安乐说话,苏十三便走过来,拦在赵安乐面前,语气微沉:“外祖母莫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那人现在还在医馆躺着呢!”
蒋氏横眉怒目:“果然是一家人,心里都不干不净。”
语毕,蒋氏完全不给苏十三他们说话的机会,立马朝官差说着道:“官差大人,赶紧把他们抓了,只要给他们用刑,看他们招不招!”
这几个官差都是张鹏安排的,自然是听蒋氏的话。
蒋氏说完,那几个官差便朝他们走过来。
“你们不许过来!”
苏十三紧绷着脸,护在赵安乐面前。
“清者自清,我们自己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