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答应过爸爸不离开北城吗?”
“你也要像你姐姐一样抛弃我们是不是!”
“你究竟把钱放到哪里了!”
梁楚之挣扎地坐起来,一身冷汗。
他又梦见爸爸掐着他的脖子不让他离开,这样的梦境几乎每个星期都会梦见过一次。梁楚之打开手机发现才凌晨四点,他撑着身体小心地走到卫生间。
镜子里的他面色苍白,面颊瘦到微微凹进去,小心把上衣掀开,肋骨好似要撑破皮肉跑出来,怪不得姐姐不同意他住校,这个样子看上去是挺吓人的。梁楚之把袖子挽起来,将脸放在水池里浸湿,等到坚持不住才抬起头,垂下眼眸遮住通红的眼睛,现在他才能稍微清醒一些,他再也不会被喝醉酒的梁山捆在凳子上了。
手腕上的伤疤也在悄然愈合,一切都会结束的。
叩叩——
“谁在里面,我快尿裤子了。”
梁楚之赶紧拽着袖子擦干净脸,打开门腾位置。
左逸舟打着哈气一时间没闭上嘴,模样显得很呆。
“你......”梁楚之的短寸头明显是湿的,大晚上还洗了个头吗?
“你等一下。”左逸舟从洗手台底下新拿了一条毛巾递给梁楚之。“你的浴巾肯定是被我妈拿走挂阳台了,她习惯每天把浴巾放出去晾,你先用这个。”
“谢谢。”
梁楚之又对左逸舟笑了笑。
左逸舟砰地一下把厕所门关上,红着耳朵解裤腰带。
别人道歉的微笑都是礼貌的微笑,为什么梁楚之的微笑就是那样那样的呢?为什么呢?
回到房间,梁楚之不敢再闭上眼,躺在床头捧着左逸舟留下来的书看,是一本关于食谱的读物。梁楚之看得津津有味。
“你,不睡了吗?”左逸舟是看见梁楚之房间的灯没关过来看看,毕竟是到家的第一个晚上,可能梁楚之会有些失眠什么的。
“嗯,你不去睡觉吗?”暖光灯下的左逸舟显得很人畜无害,带着稚嫩,梁楚之能看见他两腮上的婴儿肥。
“你,喜欢看食谱吗?”左逸舟指了指摊开在床上的书。
“不讨厌,不过你为什么会买这本?”
左逸舟扭扭捏捏道:“我妈当时孕反很严重,我还想着给她露一手呢,不过左翊给她请了做饭的阿姨,就没用上呗。”
梁楚之的表情还没做出来嘴角就被左逸舟冲上来按住,“不许笑,你以后不许看着我笑!”
凶狠狠的,像小老虎。
“我没有嘲笑你。”梁楚之舒展开皱起的眉头,眼睛弯了弯。“真的没。”
“那也不许,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对我笑!”
“那你要我对着你哭吗?”
梁楚之拉着左逸舟让他坐好,他那样把腿压在身子底下的坐姿,过不了十分钟腿里面就要长马赛克。
“哭也不许。”左逸舟也是事多地见不得别人哭,他嘴笨不会安慰别人,这样显得他很不聪明。
他不要在别人面前显得不聪明。
梁楚之眼睛直直地盯着左逸舟,黑色瞳孔木然地摆在眼眶中,光束照射下,瞳孔的收缩变化都被左逸舟捕捉,但是梁楚之的眼神依旧没有变化,就那样木头似的,不,又好像不是在看他,他没有看向任何人,只是盯着一处而已,
左逸舟觉得不舒服,摇了摇梁楚之的手臂。
“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