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我们入伍吧。”郭呤嘶哑的声音像是隐藏在地底常年不见阳光地虫豸。
“好。”黑暗中,二哥张了张嘴,发出一声像是痛苦嚎叫又像是抽泣的低吟。
“把乡亲安葬后立刻动身。”
“好。”
“杀北沙兵报仇。”
“杀。”
...
九月天气昼夜温差较大,除了行动不便的夜间,郭家兄妹两白日所有时间都用来收葬亲邻乡故,仍有许多乡人在他们来到前身体肿胀腐坏了。
足足花了七日功夫,将最后一个人的土坑填上后,兄妹两吃过干粮,提起包袱扛上铁锹趁着日光正盛时离开了这个生养他们,也埋葬了他们所有亲朋的村庄。
十里的路途兄妹两走了三日才灰头土脸地抵达,食物早在出发的那日吃光了,他们是靠沿途地里的野菜充饥,到了浦平镇郭呤饿得脑子发昏。
浦平镇比作为徐灵时第一次来要萧条许多,路上的行人少了,沿街的商铺也关了几家,倒是见不少人家门口挂着白幡。
是啊,后方的黄土村都遭了殃,作为更靠近前线的浦平镇又怎么可能平安无事呢。
“镇上不准游荡,你们的传验呢?拿出来。”一个公差模样的小吏拦住在街上看起来漫无目的行走的郭家兄妹两,用看奸细的眼神盯着他们。
“我...我们...”被恨意冲昏的头脑又饿得混混沌沌的脑子在见到官差后立即变得更迟钝,二哥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差爷,我们兄妹是十里外黄土村的村民,我们村子被北沙贼给屠了,只有我们兄妹两活下来。我们要入伍,要杀了北沙贼为爹娘乡亲报仇。”郭呤的声音像淬了毒匕首,闪着青色的寒光。
听闻是屠村中死里逃生的乡人,小吏眼神转为柔和,声音也低了几度。“我核实了你们的传验便领你们去军营。”
“传验是爹娘收着,我们真的是黄土村的人。”郭呤低下头,再抬起时双眼噙着泪。
这可就为难了,传验是必须要查的,但这两兄妹看起来一个十四一个更小,又是死里逃生挣出命来,实在是不好办。小吏蹙眉,一时不知该拿这兄妹两如何。
“他们不是奸细,领他们去吧。”一道宛如清泉般的声音流入三人的耳中,郭呤抬眸,是一个穿着布衣的中年文士。
“肖大人。”小吏躬身行礼,直起身时还带着犹豫。“他们...”
“这小兄妹两手掌粗糙,指腹和掌心全是茧子,是做惯农活之人,不会是间人的。”肖大人说话时和风细雨,听在郭家兄妹两耳里更显亲切。
“我们不是间人。”二哥道。
“多谢肖大人。”郭呤躬身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