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一袭轻纱笼罩着溪畔，草叶上的露珠还未被朝阳蒸干。谢祺蹲在溪边青石上，嘴里叼着的草茎随着他哼唱的小调上下晃动。

十步开外，李钰正手持木剑练习基础剑招，少年单薄的白色中衣早已被汗水浸透，紧贴在清瘦的脊背上，随着"唰唰"的破空声勾勒出蝴蝶骨起伏的轮廓。

"手腕再抬高三分..."谢祺头也不抬地提醒，手指在《帝王养成攻略》的光屏上划动，"对，就是这样..."

书页上的荧光小字突然跳动起来：辰时习《春秋》可搭配"头悬梁锥刺股"套餐（限时特惠30积分），后面还跟着个闪烁的骷髅头表情。谢祺嘴角抽了抽，正要吐槽这个阴间推荐，溪水突然传来"扑通"一声巨响。

"李钰？！"

木剑在空中划出半道弧线，少年整个人栽进溪水里，溅起的水花惊飞了芦苇丛中的白鹭。谢祺连滚带爬地冲过去，却见李钰已经自己站了起来。湿透的中衣紧贴着肌肤，发梢滴落的水珠顺着脖颈滑入衣领，苍白的脸上还沾着几根水草。

"咳...失误。"少年别过脸咳嗽，手里却还死死攥着那柄木剑，指节都泛了白。

谢祺解下腰间布巾扔过去，故意板起脸："连站都站不稳，怎么当天下共主？"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李钰擦脸的动作骤然僵住，水珠悬在下巴要落不落。

"你说...什么？"

溪水突然变得很吵。谢祺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少年瞬间绷紧的肩膀，突然指着远处黛青色的山峦笑道："我说——连站都站不稳，怎么当'共饮一江水'的侠客？"

李钰沉默良久，指节在木剑上掐出青白的痕迹。晨雾在他睫毛上凝成细碎的水珠，随着眨眼坠落在溪石上。"我不要当侠客。"声音轻得像被雾气洇湿的蛛丝。

谢祺心头一跳，那柄木剑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我只想..."少年抬起眼，被水浸透的眸子黑得惊人，"拯救我想救的人。"

——你老婆是吧！谢祺在心里翻了个惊天大白眼，系统适时在他眼前弹出原著片段：李钰抱着浑身是血的李隐在暴雨中嘶吼。他赶紧挥散这晦气画面，摆出师长派头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那就更应该好好学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话未说完，李钰突然将木剑狠狠插进溪底。鹅卵石碰撞的脆响惊散了鱼群，少年站在粼粼波光里，湿透的衣摆荡开墨痕般的水纹。

"太慢了。"他盯着自己颤抖的指尖，水珠顺着腕骨滑进袖口，"还是...太慢了。"

谢祺这才注意到少年掌心横亘着几道新鲜血痕——是方才摔倒时被碎石划破的。他张了张嘴，突然发现李钰右腕内侧有道陈年疤痕，像条丑陋的蜈蚣蛰伏在苍白的皮肤上。原著里从未提过这个细节。

系统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警告！检测到男主黑化值增加！光屏疯狂闪烁的红光里，谢祺鬼使神差地抓住那只手腕："你..."

李钰猛地抽回手，水花溅在两人之间。片刻的死寂后，谢祺突然弯腰捡起掉落的木剑，剑尖在水面划出银亮的弧线："看好了——"

他使出的竟是李钰刚才练到一半的招式。只是这记"白虹贯日"被他使得行云流水，剑风扫过之处，芦苇齐齐折腰。收势时带起的水珠在朝阳下串成金线，正落在李钰怔愣的眉间。

这是谢祺自己私底下偷偷练的，不然都当师傅的人了什么都不会传出去多难听，况且万一关键时刻要保命呢？

"三天。"谢祺把木剑抛回去，转身时衣袂翻飞，"我教你三招能杀人的剑法。"他背对着少年竖起三根手指，"作为交换..."

溪水漫过脚踝，他听见身后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窣声。李钰的声音混着晨风送来，像柄出鞘的匕首：

"你想要什么？"

谢祺踢开一块鹅卵石，惊起岸边饮水的翠鸟："给我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