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谢祺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圈推开房门时,李钰正倚在廊柱上啃着个苹果。见他这副模样,李钰噗嗤一笑,苹果渣差点喷出来。
“你昨天晚上当贼去了?”少年三步并作两步跳到他跟前,歪着头打量。晨光给他尚带稚气的脸庞镀了层金边,束起的高马尾随动作轻晃。
谢祺摆了摆手,连打了两个哈欠。他昨晚确实没睡好——系统半夜突然激活,在他脑海里投射出一幅模糊的地图,标注着"线索点"三个血红大字,位置正是城西的聚贤茶楼。他翻来覆去研究到鸡鸣时分,也没弄明白这提示究竟指向什么。
李隐从转角处走来,听到这番话,不自然地轻咳一声,耳尖微微泛红。他掐断思绪道“既然都起了,就去前厅商议吧。”
四人围坐在客栈的圆桌前,晨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宋珩琛早已端坐主位,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李隐则选了紧挨着他的位置。
"我们对钱庄了解还是太少。"李隐抿了口茶,杯沿留下极淡的唇印。宋珩琛的目光在那痕迹上停留片刻,才接话道:"王德昌一家七口惨死,却连个目击证人都没有。"
李钰正色道:"不如先查查王德昌生前有没有仇家?虽说小恩小怨不至于灭门,但总归是个方向。"
谢祺突然眼睛一亮:"我知道有个地方,保管能把王德昌的恩怨纠葛查个底朝天!"
宋珩琛抬眼看他,目光如刀:"何处?"
"去了就知道!"谢祺神秘兮兮地眨眼。
半个时辰后,四人站在城西最热闹的"聚贤茶楼"前,耳边充斥着说书人抑扬顿挫的声音和茶客们的喝彩。
李钰嘴角抽搐:"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谢祺干笑两声:"民间传闻最灵通的地方莫过于此..."
宋珩琛冷冷斜他一眼:"还真是一个'好地方'。"那语气让谢祺后背一凉。
李隐无奈摇头:"既来之则安之,进去听听也无妨。"
茶楼内乌烟瘴气,跑堂的小二穿梭其间。四人选了角落一张桌子坐下,谢祺殷勤地给每人斟茶。台上说书人正讲到某位将军征战沙场的桥段,唾沫横飞,与钱庄案毫不相干。
一刻钟过去,李钰开始百无聊赖地数花生米;李隐眉头紧锁;宋珩琛则面无表情地盯着谢祺,盯得他额头冒汗。
"奇怪..."谢祺暗自嘀咕,"系统明明提示这里有线索啊..."
正当他考虑是否要找个借口开溜时,茶楼突然一阵骚动。原先的说书人鞠躬退场,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拄着竹杖的瞎眼老者。老人身形佝偻,脸上皱纹纵横,但走路却出奇地稳当。
"各位看官,老朽今日要讲的,是永昌钱庄的灭门惨案"老者声音沙哑却洪亮,瞬间吸引了全场注意。
谢祺浑身一震,系统突然闪烁红光:警告!检测到关键人物!
李钰敏锐地注意到谢祺的异常,低声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谢祺勉强一笑,心跳如鼓。终于出现了,关键人物!可是这老者究竟什么来头?
老者颤抖的从怀里面取出血账册第一页就写着"贞观十二年三月初七,林小碗,取双肾"。
"列位看官可知?"说书人独眼扫过茶楼,声音突然拔高,"那王德昌发家前,在城西摆了十五年粥摊!"
惊堂木"啪"地一响,震得茶碗里的水面泛起涟漪。李钰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一哆嗦,手中的花生米撒了一桌。
"这老头嗓门真大。"他小声嘀咕,弯腰去捡滚落的花生。李隐按住他的手腕,轻轻摇头,眼神示意他专心听讲。
"每日辰时,专给穷苦人施粥。"老说书人从袖中抖出块蓝布,"可但凡喝过他粥的,不出百日必暴病身亡!"
宋珩琛眉头微蹙,手指在桌面上轻叩三下——这是他们约定的"注意可疑处"的暗号。谢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那块蓝布边缘有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这布料..."谢祺刚开口,就被李隐一个眼神制止。
账册哗哗翻动,露出密密麻麻的人名。二楼突然传来茶盏碎裂的声音,一个锦衣公子脸色惨白地站起来。
"那不是赵尚书家的公子吗?"李钰凑到谢祺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他耳廓,"他怎么..."
"嘘——"谢祺竖起食指,眼睛却死死盯着说书人颤抖的双手。系统在他视野边缘闪烁:注意手部动作!
老说书人突然抓起茶碗泼向空中,"那些棺材,入土三天后都会变轻!"
水珠溅到他们这桌,宋珩琛迅速用袖子挡在茶壶上方,动作优雅却精准。"脏。"他冷冷道,嫌弃地看着袖口的水渍。
"活剖器官?"李钰倒吸一口凉气,手中的花生壳被他捏得粉碎,"这...这也太..."
李隐按住李钰发抖的手,沉声道:"先听完。"
老说书人讲到许明远恋人之死时,谢祺突然感觉一阵眩晕。系统在他脑海中投射出一幅画面: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跪在空棺材前,手中紧握染血的肚兜。
"这不对劲..."谢祺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节奏与系统警报的红光同步。
"什么不对劲?"李钰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常。
谢祺正要回答,惊堂木"砰"地炸响!
"棺材里只有件染血的肚兜!"
茶楼顿时大乱。李钰猛地站起,右手按在剑柄上,警惕地环视四周。宋珩琛却纹丝不动,只是瞳孔微微收缩——谢祺注意到他的指尖在桌面划出一个"危"字。
"书生追查三年..."说书人的声音忽然变得嘶哑。
谢祺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系统的警告声几乎刺破他的耳膜:关键人物危险度上升!他下意识去摸腰间的匕首,却碰到李钰递来的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