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里,蒋皇后一面净手,一面道:“子音,你为何不让母后在建光殿守着你父皇,一旦陛下醒来,看不到我,那该如何是好?如此,更是便宜了淑妃那贱人,与陛下一夜厮守。”
“母后好好歇着吧,儿臣先告退了。”
叶音翻了个白眼,说声后就转身出了皇后的寝宫。
“素秋,你瞧瞧,”蒋皇后捂着心口哭诉,“本宫可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这女儿从未让本宫省心过。”
素秋面上安慰,心里却大是不屑,这皇后娘娘,心里只有自己和她的爱情,如若不是太子与三公主这一双儿女护着她,焉能安安稳稳至今日?
伺候这样一个主子,素秋也是难挨。
出了凤仪宫,叶音并没回她的住所锦华宫,而是拿上令牌,带侍女绮绣直接去了太子的东宫。
皇帝病重,朝堂不稳,局势眨眼间就可能翻天覆地,太子的僚属侍从便日日守在东宫,互通消息,不敢有丝毫松懈。
绮绣上前叩开了紧闭的宫门,东宫侍卫长齐云亲自来迎,把她带进了太子书房的密室之中。
三位谋士恭敬地行礼:“臣等见过公主殿下。”
“三位都起来吧,”叶音慢慢走过去,声音温和地让他们起身,到主位之中的左位坐下,又道:“诸位不必客气,请坐。”
或年轻或蓄须的臣属们都坐了下来,一位年轻的男子迫不及待地问道:“殿下,建光殿里情况如何?”
密室中并无侍从,叶音自己倒了一杯茶,淡淡开口:“皇上不过一日便可醒了,现下淑妃守着父皇,我离开之时,兄长留着,在细问太医药方。”
皇帝病后,叶音就立刻赴建光殿,掌握了病情,淑妃等人也是如此,以侍奉为名,守在这里,或歇在偏殿,或留宿殿庐,以免发生意外,失去联系。
因太子处理政事为先,叶音就与皇后守了十几日,除了换洗之外,是寸步不离,现下有太子在侧,她离开也无妨。
先问的那年轻男子拉了脑袋回去,面上浮现淡淡的失望,若是皇上无药可救或立刻驾崩,太子身为储君,即位名正言顺。
其余两人脸上也是神色各异,他们效忠太子,自是拼上了性命家族,眼看错了这大好良机,只能叹时运不济。
下颌蓄着胡须的男子叹口气,仰首问:“公主,这之后的路如何走,臣茫然未知,还请您给说个主意。”
年轻男子脸上尽是无奈:“沈兄,皇上龙体将健,我等能如何,只能按兵不动,以保全太子为重。”
沈茂之脸上一白,他心中不是没有数,只是一贯内敛,才想让殿下先起个头来。
最后一位,面貌白胖的男子开口打圆场道:“沈大人、赵大人,皇上病重之时,公主殿下就言,若万一不幸,陛下山陵崩,那太子殿下即位就顺利成章,如今陛下有望醒来,太子也只能是太子了。”
赵令也没有了心思与沈茂之怄气,叹息一声道:“太子温和仁孝,得臣民拥戴,虽手握权柄,身处高位,却无僭越之举,可陛下朝堂之上扶持三皇子,后宫之中宠爱穆昭仪,还为六皇子取名为宸,这叫殿下心中如何能安?”
沈茂之亦道:“赵兄所言甚是,现今我们也只能想如何扶持太子了。”
两人叹完,就在叶音面前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容不得白从礼大人有任何插嘴的机会,所幸他素性宽和,也不在意这些,只是和公主一样,微笑着听他们争相出主意,最后出了个条陈。
叶音听了,他们两位所出主意,大致方向与他相差无几,只是更细致全面。
毕竟她虽聪明,却不在朝堂,知之却不知如何行之。
总的来说,还是要稳定太子在朝堂的地位,维护太子在皇上心中的形象,以及继续抹黑打击三皇子一派。
言罢,三人目光望向公主殿下,只见她那艳丽的面容上,浮现一抹令人无法抵挡的笑,轻启红唇。
“兄长天性仁孝,父皇一醒,他会立刻卸下监国之职。兄长监国是临危受命,不得以而为之,但未免会有小人作祟,在父皇面前进谗言,若有御史弹劾,你们也只作不知,本宫到时自有吩咐。”
三人点头称是,叶音却是有些疲累地扶住脑袋,扬扬手道:“时候不早了,三位大人先出去吧,一切依你们的条陈行事。”
人离开后,叶音松泛了,脑袋枕着胳膊睡了下来。
她睡得熟,外间绮绣既担心,又无法进书房,便去请了太子妃符氏来,符氏闻言,顾不上梳洗,披着衣裳就去了。进得密室一看,才松了口气,出来叫人传了话:“不必担心,公主殿下只是太于疲累,睡着了。”
绮绣松了口气,忙向侍女道:“多谢姐姐,奴婢一时担心,才扰了太子妃的歇息。”
侍女叹气:“什么歇息不歇息的,建光殿那里不安,我们主子虽刚从那里回来,却也是满腔忧心。”
说了两句话,符氏出来,对侍女道:“芸儿,公主歇着,你就领她的宫女去你偏房歇着,等子音醒来,我自会差人叫你们。”
芸儿道:“是。”绮绣却摇头:“多谢太子妃美意,只是奴婢守在这儿就好,公主醒来见不到奴婢,会着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