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干冷,寒风烈烈刮的人皮肉生疼,脖子上的牙印还渗着血,摸上去又烧又痛,几片雪花从空中飘落,徐伊荣抬头朝天空看去,昏暗的光映在脸上,表情惨淡的要命。
没法回家,他只能拿着电子身份证,在大街上随便找了个旅馆。
老板是个带着红框眼镜,上了年纪的女人,正坐在柜台后边玩手机,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一眼,瞧见徐伊荣脖子上那些狠厉的牙印,还以为他是被狗咬了,吓了一跳。
徐伊荣无奈,只能再三保证自己不会有事,好说歹说店家才给他开了一间房。
九十块钱一晚的普通旅馆,地方不大胜在干净,床前摆了一面全身镜,走近了他才看清自己是个什么模样,脖子跟脸没一处能看的。
去卫生间刷牙,边刷边吐,刷了五六遍直到牙龈刷出血了,他才放过自己。
叫跑腿买了碘酒跟创可贴,开了盖一股脑的顺着脖子倒下去,疼,疼的徐伊荣浑身发颤,早些年新闻里说,被人咬了感染后死亡的概率更高,看着镜子里模样凄惨的自己,有一瞬间他觉得白树实际上是想杀了他。
朗姆酒搭配上薄荷叶,口感格外的清爽,南丛抿了两口,舒畅的陷进沙发里,看着舞台上扭动身体的漂亮女人,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指尖轻点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响。
卡座旁围了一圈漂亮的男男女女,齐原端详着南丛的表情,见他一脸的漫不经心,就知道在场的没一个符合他心意的。
“这么挑啊?都成年人了,欲求不满找个模样周正的,开开荤得了。”
狭长的眼睛眯着,南丛扫了一圈,讥笑一声:“哪儿有模样周正的?一个个的脸上的妆比衣服还厚,这你都能下嘴,还真是不挑啊。”
“什么话啊。”齐原心里有些不畅快,这好歹是他表哥开的酒吧,南丛这么说可不是把他表哥也给贬低一通,但是这人他又得罪不起,于是眼珠子一转,他揽上南丛肩膀,凑过去低声道:“听说最近收的几个男人,长的都挺不错,我知道你好这口,给你叫过来看看?”
杯子里最后一点酒被咽下,还不等南丛把空杯放下,新的一杯已经被端过来了,看着高脚杯里渐变的红色液体,他无聊的磨了磨牙,有点怀念那晚的软了,“叫来看看。”
掌心贴着头皮,南丛薅着男人的头发,把人拽到眼前,端起酒杯顺着对方的脖子浇了下去,白衬衫被打湿,薄薄的一层贴着皮肉,透出点粉。
“啧。”松开手任由那人滑落,南丛兴味索然的再懒得看他一眼,明明一开始端着一副清高样,只浇了一杯酒就开始发骚了,又是媚眼如丝又是咬着唇,就跟做了一样,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不是啊,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齐原真的搞不懂。
“身上有股直男味的。”
“我c你大爷的。”齐原是真的忍不了,直接破口大骂。
“这样的。”亮着的手机被递到眼前,照片里是个睡得很熟的男人,黑发软软的趴在额前,疏离的眉眼下鼻骨高挺,再往下是水润的唇。
南丛收手时拇指一滑,屏幕中的照片也跟着一变,只那一瞬还是让齐原看了正着,是个浑身赤裸的男人,是刚刚那个,他回过神脸色都变了:“你是变态吗?你存人家直男的裸照,你怎么想的啊?”
“你管我怎么想。”南丛不屑一笑,披上外套走了出去。
过了一夜,用毛巾冰了几次的脸终于消肿了,只是这脖子上的咬痕却是看着更恐怖了,光是涂抹消炎药,就给徐伊荣疼的出一身冷汗,但他还是忍着痛贴上创口贴。
十点整,徐伊荣卡着点给他妈打去电话,“喂妈,我姐什么时候回来?”
洗着菜的赵惜红,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石桌上,“估计还要半个月,怎么了?”
“我想去找她。”这话不假,徐伊荣现在想离开这儿,快想疯了。
“知道你想你姐,但过两星期她就回来了,你再等等呗。”
徐伊荣哑着嗓子:“家里没什么好玩的,我就是不想呆在家了。”
电话那头传过来的声音闷闷的,赵惜红一听就晓得他不高兴,把手往围裙上一擦,她连忙拿起手机安抚:“怎么了乖乖,是不是跟白树没谈好又闹别扭了?”
“没事。”
赵惜红心疼的不行,眼角都挤出来好几条皱纹,徐伊荣伤心她心里更难受,“那不然你先回你奶奶家,你表姐、表弟、表妹什么的都在老家,你回去跟他们玩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