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市,城镇与乡村的衔接处,某个不起眼的四层办公楼内。
金筝背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书包,弓着腰一步一沉踩着楼梯来到二楼。
窗外,蝉鸣聒噪,阳光刺目得恨不能把人戳瞎。
当下正值盛夏,外头温度已经达到了惊人的38度,这种高温天还要骑行几公里赶来兼职,金筝心里躁得不行,也就现在进了空调房能稍微舒服些。
这里是隶属W市的超自然局,一个背靠政府的神秘组织,所接纳的员工几乎都有些许独到的玄学本事。当然金筝除外,她是当初误打误撞被学姐推来的,学姐说她根骨极佳适合修炼,自说自话收她为徒,刚好她因为生活费紧缺需要份兼职,就和这地方签了几个月劳务合同。
现在正是上班的点,同事大多出外勤去忙了,留下一只手数得过来的人坚守岗位。偌大办公室冷冷清清。
“师傅,我来了。”金筝找到办公区,有气无力地打了声招呼,抬头没见着师傅本人,倒是在层层隔板后瞅见一位不速之客。
只见一个黑色T恤衫的女人撑着脸懒散地霸占在她的座位上,女人留着到肩的中短发,露出的皮肤白得像泡过牛奶一样。她的一只手绕着发侧一撮细细的麻花小辫,另一只手把玩着一个暗红色复古花纹的开盖小镜,手腕上串着一颗不明材质的珠子,看起来格外显眼。
听见她的声音,女人漂亮的眸子懒洋洋地斜过来,红唇微微挑起,嗓音咖啡般香醇:“嗨,小朋友,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不巧,居然给她的直属上司逮到了,那个可怕的外勤二组组长孟千山!
金筝因着高温而起的怨气急刹车般猛收,她的背不自觉挺直,语气微僵地打招呼:“老大好!”
孟千山望着眼前呆立的少女,忍不住勾勾唇。她惬意地往靠背上一躺,那姿态活似欺压良民的恶霸:“虽然晚了十几分钟,不过大热天的你也不容易,这事就过去了,下不为例。”
“谢谢老大……”金筝暗暗松了口气,她直挺挺走过去,放眼将不算大的办公区扫视一遍,问道:“老大,我师傅她又去出任务了吗?”
“嗯呢。怎么,她没跟你说吗?”
见金筝一脸茫然地摇摇头,孟千山啧啧两声,狭长的黑眸狐狸似的弯起:“你这师傅真不够意思,这点事还不跟你说,让我们小朋友好找。放心吧,那委托不难,估摸着下班前就回来了,还能让你们师徒俩见上一面。”
这话说的跟见最后一面似的……
金筝想替师傅说话,话滚到喉咙口又想起自己最底层实习生的身份,还是苦兮兮地选择了闭嘴。
与外勤一组的南宫组长不同,身为二组组长的孟千山可谓是把不务正业修炼到一种出神入化的境界。一有任务就丢给下属处理,自己舒舒服服躺空调房照镜子编小辫儿摸鱼,时不时还要来调戏金筝几句。
金筝时常觉得自己是只误入囚笼的小鸟,笼子里有只坏心眼的大猫,成天流着哈喇子亮着九阴白骨爪,把她翻来滚去地玩弄。
入职一个多月,她还没见过这位组长展示出什么过人的本事,也不知道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金筝抱着书包心情奄奄,想到临近的期末考和划了满书的重点,本打算趁着兼职偷摸学点,现在看来只能泡汤了。
孟千山睨了她一眼,长腿一伸,从隔壁勾了个椅子过来示意她坐下。还没等人屁股坐热,无缝衔接凑上来歪着脸,笑眯眯看着她:“金筝啊,最近跟你师傅学得怎么样?”
“啊,还、还好。”
“听你师傅说,昨天给你布置了画符的任务?”
这是又要来薅符咒了。金筝欲哭无泪。
画符消耗精力,她第一次坚持画完一整张符就虚了大半天。师傅不止一次告诫她要适可而止,画符不应过度。这位孟千山组长倒好,三天两头找她薅符咒,怎么不让符咒直接把她吸干呢!
当然想归想,做了一辈子三好学生的金筝还是忍痛把昨天偷偷画的两张镇印符交了上去。
孟千山顺口夸了几句,将两张符展开上下扫了几秒,大言不惭点评起来:“整体还是不错的,就是到后面笔锋软了点,心不够静吧?”
金筝汗颜:“我还需要多学习……”
“觉悟不错,确实要多学习。”说完,臭不要脸地将符纸卷了卷,塞进自己的口袋。
金筝:“……”可恶,她的心在滴血啊!
成功薅到下属的符咒,孟千山笑意盈盈的脸又转了过来。金筝本能想要找点其他话题堵住上司的嘴,万幸这时有人敲了敲门板,一下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