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签得很顺利,李卫怕她反悔似的,火急火燎连同定金一并转了。
望着手机上新鲜入帐的一串数字,孟千山满意地点点头,对李卫道:“今晚我会带人过去,您这边如果方便可以多给我讲点细节。”
“好的好的,麻烦孟组长了!”
金筝看了眼桌对面空掉的水杯,起身给李卫满上,就听孟千山对她道:“金筝,你先出去吧,准备一下,六点左右我们出发。”
金筝一愣,第一反应是自己可以终于可以趁机补作业了,欢天喜地应下。回到工位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要加班了……
当初劳务合同上说加班费多少来着?……算了,先学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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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后,二人上了一辆奔驰大G。
孟千山亲手把着方向盘,心情不错地哼着小曲儿。头一回坐豪车的金筝则是浑身僵硬,哪哪都不自在。
金筝跟着师傅学了很短时间的玄术,这是头一回出任务,还是由组长单独带着,说不紧张是假的。
包里的电脑、课本已经换成了一些驱邪的物件,背起来一点不费劲。孟千山就更轻松了,两手空空,至多添了件宽松的白色外套。
金筝的视线胡乱飘着,时不时瞥过孟千山手腕上那枚凹凸不平的珠子,开口问道:“老大,这次就我们两个去吗?”
孟千山目视前方:“嗯哼,毕竟就咱俩有空,咱们组织平时还是挺忙的。”
金筝心想忙怎么不见你这个组长带头出任务,她师傅这个副组长倒是忙得难得一见。
孟千山:“对了,你怕鬼吗?”
金筝收收心,回道:“还好。”虽然入了玄学的门,但她从来没见过鬼本尊。被室友拉着看过不少恐怖电影,当时觉得吓人,几天后忘光也就不觉得了。室友说她胆子大,连师傅都说她精气足、不容易被脏东西勾上。
孟千山颔首:“嗯,不错。”没下文了。
和领导同车,金筝坐立难安,听了快一个小时动次打次的音乐,耳朵都快起耳鸣了,终于几个红绿灯后车头一拐,车辆正式抵达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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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医院旧址——
这家医院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于13年前正式关闭。由于地理位置较偏,W市的经济开发主要又在东边,这里便慢慢荒废了。不过据李卫提供的可靠消息,近几年政府大概率会重点扶持城南的旅游业,未来这里会变热闹也说不定。
现在是晚上7点19分,夏季白昼长,天还没彻底暗下来。孟千山把车停在附近,领着金筝来到医院楼前。
这个建筑目测有五层,在暗橘色的黄昏下显得死寂又诡异。灰色外墙上爬满了霉菌,一楼的几扇窗户玻璃有蜘蛛样裂纹,像是被人砸出来的。
入口处采用的还是早期的木门,白漆掉了一半,门把上松松垮垮挂着一把生锈的锁。
饶是金筝这种自诩不怕鬼的,现下站在这个地方也难免心里犯怵,惴惴不安地问孟千山:“老大,我们真要进去吗?”
“不进去怎么知道里面有什么。”孟千山说得理所当然,回头看她:“你不是说你不怕吗?”
“其实……还是有点怕的。”金筝抱紧怀里的桃木剑,这是出发前特意准备的,师傅说过,有这个在,邪祟近不了身。以防万一,手腕上还缠了串雷击枣木的串珠,双保险。
孟千山有些好笑地看她全副武装,道:“要是害怕就先回车上,我探查完了再去找你。”
金筝连连摇头:“不了不了,我跟您一起!”要她一个人躲车里干熬,真遇上什么哭都没地方哭,和组长一起好歹还有两人,有个照应。再不济,她背包里还有一堆法器,有的是法子。
孟千山拍拍她的肩:“那你跟紧了,这次就当给你壮壮胆。”
金筝:“好的……”
作为前辈,孟千山自然而然担负起打头阵的任务。
锁是坏的,她将锁取下放在一旁,右手轻轻一推。只听“吱呀”一声擦响,门推开,一楼大厅的全貌赫然映入眼帘。
这里空间宽敞,地面随处可见落下的白色墙皮,负责挂号的玻璃橱窗后已经搬空,还保留着些微医院独有的药水味,揉杂久未清扫的尘土味。
整个医院内部没有一点自发性光源,全靠外面渐暗的晨光照明,加上她们自带的手电筒。
孟千山环顾四周,借外套布料捂住口鼻。
她在外面就发现了,这里的磁场很奇怪,整个建筑都笼罩在淡淡的黑气里,是标准的有阴气徘徊的场所。但还是有点不一样,总觉得……这阴气里透着股熟悉感。她的手指下意识抚上手腕上的琉璃珠。
二人沿着指示牌一路来到二楼,这里是一些常见的科室和病房,与一楼大同小异。周围空落落的,落针可闻的静谧之余,回荡着一平缓一紊乱的脚步声,在空旷环境下无限放大,充斥耳膜。
金筝攥紧了手中的珠串,她今天只穿了单薄的短袖,随着夜幕的降临,温度逐渐降低,连她这样精力旺盛的年轻人都感到莫名的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