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千山拒绝:“不要,太重了。”
金筝委屈巴巴看着她。
孟千山:“……”
拗不过,最后还是带了两件比较轻的小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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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千山走入被树群遮蔽的小路,每走一步,周围的雾气便浓几分,直到看不清前方的路。
耳边,似乎有什么尖锐的声音幽幽响起。
孟千山伸手揉了揉耳朵,调出罡风护在周围。她没看到冯永,事实上这条路太宽,她有点失去方向感。
尖锐的声音越来越近,耳鸣一般撕扯着神经,直到近在耳边她才认出,那是唢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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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时已至,送新娘入洞房——”
孟千山猛然睁开眼,入目是一片透红的黑暗——她的头上盖了块红布,鼻尖能嗅到略显刺鼻的熏香,身上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红艳艳的中式嫁衣,身下则是柔软的被褥。
明明刚才还在小路上,现在就莫名到了这个地方,看来她无意中走进了这个活阵里。
孟千山想把头上碍事的布扯下,这一动才发现,自己的手居然被绑了。
“……”突然好想骂脏话。
万幸是绑在前面的,孟千山把双腕抬到嘴边,找到绳结一点点咬开,很快顺利解放双手,第一时间扯下头顶碍事的布。
眼前的房间像极了古装剧里的闺房,床边有一排红蜡烛,烛火昏暗,将她的影子在地面上拉得又瘦又长,正前方的木门上贴着红色的“囍”字剪纸。
一门之隔的屋外,尖锐的唢呐声仿佛格外遥远,奏着凄凄哀哀的旋律。揉杂着的人声窃窃杂乱,任她如何凝神都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
明明是结婚,为什么要绑着新娘?好像生怕人会跑了一样。
孟千山尝试推门,没推动——从外面锁上了。
由于屋内陈设还是古代的规格,窗户是用纸糊的。孟千山踩着绣花鞋来到窗边,伸出中指施力,戳出一个洞来,顺着这洞朝窗外望去。
屋外是一片空旷的院落,院落之外的延廊上,几个人影行色匆匆。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月亮却亮得惊人,在唢呐声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渗人。
现在情况不明,在这坐以待毙不是她的风格,还是得出去看看。
孟千山右手比剑指临空一划,打算用罡风将这门直接砍碎。
空气中传来一声微弱的“嗖”响,然后归于安静——却是什么也没发生。
孟千山罕见地愣住,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又试了一次,依然无事发生。
没有罡风,什么都没被召唤出来。
她的脉络好似被无形的东西堵住,施展不出任何玄秘力量,就像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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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过去,孟千山终于不太愉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好在她带来的符纸、法器串珠还没失效,安稳地藏在口袋里,金筝最后那一下真是帮了大忙。
主办方给的白色阴阳玉变成了全黑,像吞了一整瓶墨汁,沉甸甸的满是不祥之气。除此之外,还有……
孟千山手中抚摸着暗红色的瞳离镜,当初被她一连下了十几层封印,如今镜身和底盖像粘了胶水一般,身为普通人的她怎么都掰不开。
本来还想找机会给冯永使点套路玩玩,结果把自己也玩进去了……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正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动静,有人在开锁!
孟千山迅速坐回床沿,红盖头仓促甩回脑袋上,注意到已经解放的双手,犹豫不到半秒,立即捡起地上散开的麻绳紧急虚绕在腕上,绳结藏在掌心,从外表看仍是一副被束缚的模样。
吱呀——
木门推开,却没有预料中的脚步声,只有贯堂风呼呼作响。
孟千山感到奇怪,微微抬起一点头,利用盖头下露出的视野朝外窥去。
却见一个红衣纸人顺着风幽幽飘进来,目标明确地朝床这边飘来。
!!
孟千山太阳穴狠狠一跳,当即屏住呼吸,随时准备将袖口的镇邪符抖出来拍这纸人脸上。
纸人却只是停在床前,没有多余的动作。
这纸人一身红衣,头上戴着朵艳丽的绢花,惨白面皮上画了两坨规整的腮红,墨画的嘴呈现诡异的笑脸。它的眼睛一眨不眨,空洞像个冰冷的监视器。
恰巧这时,孟千山喉间不合时宜传来痒意,她忍了又忍,还是泄出一两声轻咳。
纸人对此毫无反应,她便又尝试着放开咳,红盖头跟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
这下纸人终于有了动作,惨白的脸转了转,似乎是在摇头,随后不知从哪个部位发出了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烟烟,您已经是出嫁的大姑娘了,怎能这般不知礼数?等下去了那边,钱公子若是嫌弃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