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那年的圣诞节,我和Z小姐破天荒地有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可以待在一起。
申城难得飘了雪,但倒底还是没积起来,外头还有点雾。
我们窝在一间不大的民宿里,烤着暖气。
“今天你想干什么?”Z小姐靠在沙发上,手里转着一杯冒热气的奶茶。
“什么都不想干。”我裹着厚的毯子坐在地上,故意赖在她旁边。我好想冬眠,啊这样时间就可以在我的脑海里停留一个季节。
她笑了笑,把奶茶放下,伸手从我的脸摸到了脖颈,她说我好宅啊。
我没反驳,只蹭了蹭她的手,然后闭上了眼睛。
是啊,我只是觉得,像这样和她在一起,简简单单,没有太多计划或者奔波的事情做,就已经是一种幸福了。
午饭是在我煮的速冻饺子中解决的。她看着我一口炫俩样子,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过节就吃这玩意儿?”
“可你不觉得圣诞节吃饺子有种奇妙的仪式感吗?你们北方好像过什么节都吃饺子。”我反问她。
她无奈地笑了笑:“你倒是有道理。”
我掏出了个硬币,塞到了Z小姐手里,让她接着。
她不解,含含糊糊地问:“硬币?”
“饺子里藏硬币,得到的人接好运,饺子是速冻的,那么好运是速成的。”
她把我的手拉过来,我们的双手重重的握在了一起,她说要把好运分我一半,有她一口饭吃就不会少了我的。
“话说回来,接好运是不是要咬到硬币。”她问我。
“好像是的…”
还没等我说完,她就俯身把我们手心的硬币叼走了,抬头看我。
她把我的眼镜伸手摘掉了,这个动作本来就带着强烈的暗示意味,我意识到她要干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Z小姐她其实也有度数,只不过也很少戴,如果带的话我们两个人的眼镜框框会撞到一起去。
她经常喜欢把我的眼镜拿下来,我散光很重,有灯光的地方其实看得很不真切,我常问她为什么。
“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在其他地方都模糊的时候,你看我的时候最清楚了”
她二话不说吻上来了,把她叼走的硬币又渡了过来。
硬币是很凉的金属,但她的嘴唇是温热的。
“交给你了,好好收着周汀的好运。”我的思绪一时间被搅得七零八落,像是零钱包掉在了地上,硬币的凉意随着她的动作在唇齿间打转。
“为什么……”我感受到声音沙哑,却不知接下来该问什么。
“因为我想啊。”她轻轻地,像是在回答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
“硬币是速成的好运。”她的声音轻得像风,“这可以让你安心的在前行的路上栖息片刻么,小海鸥?”
听得我的喉咙哽了一下。
到了下午,她拎出了一个大袋子,兴致勃勃地让我一起装饰那棵我从楼下花店抱回来的迷你圣诞树。
我好奇地问:“买这么小的树,能挂得下装饰品吗?”
她挑眉看着我:“那你说,你的小愿望,挂不挂得下?”
我愣了一下,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她大概永远不会明白,我当下的愿望从来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
但这不是什么小愿望,这个愿望超级大。
晚上,我们坐在沙发上看了一部不记得名字的电影。她伸手揽住我的肩,把我拉到她怀里。
我什么也记不得了,只记得背景音是悠长的汽笛声和断断续续的呼喊,弥散出直通天际的烟和雾。
我趴在她胸口听着她平稳的心跳声,一下子困得要死。
“周汀。”我忽然开口,我困得只剩气音了,声音轻得像要散在空气里,“你觉得他们以后还会见面吗?”
她的手顿了一下,旋即摸了摸我的头发:“也许会吧。可就算见面,也不一定还是原来的样子了。”潮水会退,雪也会化,就算再轮回一遭,也不同了。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将我抱得更紧了一些。余下的我也记不清了,我睡着了,但我向来觉浅,我不知道Z小姐在干什么,我只知道她一直在玩我的手指,从每一个指节到指尖,直到我睡得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