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她忽然转身,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抵住我的心口,“帮我去拿衣服,小翎子。”
我走到半道,才突然想起来她没有换洗衣服。
“穿我的?”我朝浴室喊。
“那不然,我空着出去?”
我回到房间,在衣柜随手拿了一件我干净的T恤和短裤,走到浴室门口,里头吹风机嗡嗡嗡作响,我还好奇她动作那么快,五分钟就完事了。我敲了敲门,按了下门没锁,就直接进去了。
她没有在吹头发,只是把吹风机挂着吹衣服。自己一整个人埋在浴缸里,只露出半个顶着泡沫脑袋和小浴缸塞不下的半截腿,在水里咕噜咕咕咕噜的吐着水泡泡。我问她在干吗,这热水能泡出花来吗。她说她懒得洗,泡一下拉倒了。
我把吹风机拔了,我说我给她拿衣服了,不用穿自己的,穿我的都有。
“那是内衣,你跟我的不一样。”她边说还边打量我拿来的那一摞衣服,她这话都给我逗乐了,这还人身攻击上了。
“你不是要空着出去吗。”我靠在洗手台上看她。
她笑着轻哼,说只要我没关系,她也不介意空着出去的。得了,还是她狠,我没话说。
周汀也是人才,把吹风机倒挂在杆上吹衣服。我伸手就把她的胸衣拎起来打理,心里嘀咕着我跟它也算是老朋友了。
周汀的胸衣是个很有名的牌子,几百美刀一件,我记得妈和我姐都有这个牌子的。我之前一直觉得我妈和我姐真是大傻.逼,有钱没处使花几百刀买件内衣。直接我见到周汀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像我这样初中的小背心款式从小穿到大才是那个大傻/逼。
这能一样吗?放在周汀身上,就算几千美刀都值当。
不过就算这种衣服给我我也穿不岀来感觉,不只是穿不穿得起的问题。
我吹着衣服,看她还是懒洋洋地靠在浴缸边不动,泡沫半遮着她的脸,显得有些悠闲。
周汀见我一直看她,只是抬了抬眼皮,完全没有打算动一动,继续自顾自地吐着水泡泡,任由水泡和泡沫轻轻包围自己,泡泡在她嘴角旁成型轻轻破裂。就这样一直玩了很久,也不在意是不是会把自己泡成葡萄干。
蒸汽散了不少,估计水也不太热了,吹完衣服后去伸手摸了一下水面,发现温度已经不再热,甚至开始有点凉了。把转动开关后重新加了些热水进去。水流在浴缸里渐渐恢复了温暖,蒸气重新弥漫开来。
周汀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昏昏欲睡的状态里,她说自己好困,想睡觉。我寻思她怎么泡这也不是个事,就把上衣解了,帮她开始洗身子,她没有反应,算是默许我的随意摆弄,眼皮已经微微垂下,进入了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她的头发上的泡沫倒是被她用水浸掉了,湿漉漉地贴在脸颊旁,水珠从发梢滑落又重新滴到了水中。
周汀还是跟之前一样瘦,我只能说他的体重一直没有什么起伏和变化,她吃的不少,就是吸收不好,吸收能力的不足所以导致吃不胖。她的肩胛骨因为曲着身子略微突出,背脊随着我抚上的动作和呼吸微微起伏。在这种潮湿小空间里,我总会莫名生出一种青春疼痛文学的感觉。
周汀骨架不算小,锁骨连上肩头也有些距离,但就是整个人和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薄薄的,我很难因为触碰就能感受到她的多余的线条。
差不多好了,我拿毛巾开始给她擦头发,顺便帮她擦了擦耳朵,耳朵要保持干燥才不会进水难受。周汀突然把上半个身子坐了起来,转头趴在浴缸上看我。我亲了亲她的耳朵问她怎么了,是不舒服吗,还是我弄痛她了。
她摇了摇头,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两边,“小翎什么时候洗澡?”
“等待会儿帮你弄完我就洗。”她用双手扯了扯我两边的嘴角。
“不用等待会儿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她一伸手,把我也拉进去了。我整个人被她抱了个满怀,脑袋磕在她的肩膀上。周汀瘦归瘦,力气真的不小,我一下子就落水了。一是没注意,二是头朝下,直接失去平衡面对面栽在她身上,还呛了好大一口水。
“我身上还有衣服…”我好不容易从她身上爬起来,不仅眼镜掉了,还有衣服很重的贴在身上,滑腻的瓷壁让我差点又滑回去。勉强坐稳,反正还没摔死,但刚才那一下头朝下的冲击仍让我喘得有点急。
我估计周汀身上所有的鬼点子净逮着我一个人用了。
“一寸光阴一寸金吗,跟我一洗起节省时间,反正结果都一样不是么。”她把头蹭过来啃我脖子,发梢碰的我肩膀痒痒的,水又重新沾上她的脑袋,我刚给她擦干的头发又湿了。
而周汀的沾水的双手又弄湿了我的耳朵。
结果当然不一样,折腾了半天,水又凉了。
我们相对而笑,水声窸窣,像夏天最后的一个梦,闷热、轻浮,又温柔得不太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