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抬头望向院外说话的人,见是山下的猎户耿季,这小子身手不凡,常能见着人打了猎物下山,家里的狗都能打猎,家里山鸡兔子是不愁吃的,想着就有些馋,面上带了笑意:
“季老弟说的是,那我可就等着了,到时叫你嫂夫郎做俩下酒菜我们哥俩好好唠唠。”
说完看了眼地上的人,“还不起来,叫人看了笑话。”
山哥儿连忙起身,低着头与耿季问了声好就进屋去了。
何明探着身子瞧耿季一行人好奇地问:“你们……这是去哪?”
耿季举着火把的手往前探了探:“这不是听着村里蛙鸣声心烦出来走走,好夹些野蛙回去杀了吃肉,免得一天叫个不停惹人心烦。”
何明后退两步,瞧着人火把下有些暗沉的脸,猎户就是猎户,煞气真重,摆摆手道:“那季老弟慢走,可别耽误了你吃肉。”
耿季点点头,心里冷哼一声,带着人快速走远。
落哥儿走远才松下一口气,这人他听村里人八卦过。
他家是村中唯一的何氏豆腐坊,何家早年老两口还在的时候也算富裕,家里就一个独生子何明,虽说人有些吊儿郎当不务正业,可有门传下来做豆腐的手艺也不算差,谁知人竟趁家里老父病重没人管束染上了赌瘾,等赌馆的人找上门老父亲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走了。家里闹腾了好些日子,等还清了债务他娘用剩下的钱给他买了个哥儿安顿好家里也撒手人寰。
此后就是买来的山哥儿在打理家中的豆腐坊,一赚两铜板就会被何明摸走,山哥儿大着肚子起早贪黑的磨豆腐也存不下两铜板,这几年孩子渐渐长大也是懂事非常,小小年纪就帮着卖豆腐。何明这些年很少回家,都是拿了钱在外跟狐朋狗友鬼混,只有手气不好输了钱才会喝的烂醉回家,没钱就会动手打人。
落哥儿以前也似山哥儿一般,日子没什么盼头,只一天天的活着。
秋哥儿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想着人狰狞的面孔、不停挥舞的棍棒、闪躲的身影……
身子颤了颤,拉着落哥儿衣袖的手也抖了抖。
耿季见到两哥儿脸色都不好看,秋哥儿更是瑟瑟发抖眼眶含泪,忙细声安慰着。
秋哥儿颤抖着嗓子喊了声:“二哥哥!”
“没事,走远了,有二哥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就是,你看我这身体,谁打得过!恩~~”耿夏搞怪的秀着身上的肌肉。
秋哥儿看着他哥夸张的动作破涕为笑,他本就是万事不过心的性子,只是一时被吓住了,被俩哥哥逗着渐渐地也放开了,跟耿夏追逐打闹着。
耿季看着秋哥儿恢复了活力笑了笑走上前牵着落哥儿的手低声问:“还好吗?”
落哥儿听着他关切的话语笑了笑,晃了晃他的手并不说话。
耿季瞧着人眉眼松快,并未受到影响放下心来。
“啊~~停~~”耿夏险险地刹住脚,嘘了口气,好险就栽田里去了,回头推着秋哥儿,“快别闹了,一会儿掉田里了有你好受的。”
秋哥儿拍拍心口,还好不是他跑前面,不然铁定栽田里了。
回头找二哥他们,才发现两人已经举着火把在田边夹黄鳝了。
“快,大哥,二哥他们在夹了,我们也去。”
一行人开始了今晚的主题
………
月亮高悬在明空,与繁星交相辉映,照亮回家的路。
今晚他们不仅夹了大半桶黄鳝还有半桶田蛙,在桶里咕咕叫着。
落哥儿跟秋哥儿牵着手走在路上,你一块我一块吃着家里带出来的点心。
“啊!”
秋哥儿突然被旁边玉米地蹿动的黑影吓一跳,手里的点心也掉落在地。
耿季连忙举着火把上前,瞧着玉米地蹲着个黑影,走近一看是何明家跑出来的小孩何环。
“小环怎么在这?快回家去,你爹应该已经睡了。”
何环抬头见是曾帮过他的季叔叔有些不好意思,胡乱抹了把眼泪起身抬脚跑路。
“等等!”耿季一把抓着小孩的胳膊,转头对着秋哥儿说:“点心还有吗?”
秋哥儿点点头,把怀里的点心一股脑全塞小孩手里。
耿季:“拿着吧,宴席上剩的,再不吃坏了。”
何环抱着怀里的点心,心里很酸涩,哽着嗓音道了谢飞开跑走了。
落哥儿看着这么小的孩子躲在玉米地哭,心里也难受,他有幸遇见耿季,而这小孩和他阿么还身在泥潭里………
“走吧!回家!”耿季看着大家沉默着不说话,无奈的叹口气。
邱兰坐在堂屋点着油灯做衣服,明天落哥儿跟着上山没件厚衣服可不行,山中早晚凉容易生病。咬断手中的线,她拿起来看了看,点点头,这颜色衬落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