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讲话不要这么封建迷信。照你这样说,那我跟外面流浪的猫猫狗狗岂不是更有缘分,难道我还要每天对着它们来一遍自我介绍?”
“……”过了好半晌,周怀文才出声,“是,同学你说得对,我不应该封建迷信的。”
“看书吧,提高一下自己。”
“……好。”周怀文窘迫地闭了嘴。
徐郁青垂眸摩挲着右手中指,不该来这个破办事处的。
周怀文说的不错,他们今天频繁的偶遇,如果是两个普通的陌生人,大抵真的会觉得有缘。
但徐郁青不是相信缘分的普通人。
虽然她对后来发生的事没有多大兴趣,但人的潜意识都会自觉地规避风险。
而徐郁青最该规避的,就是葬礼上出现的那些人。
先是李想,至于现在。
她不动声色地挪动眼珠看向周怀文,这不会是……
靠,不会吧。
徐郁青五官皱成一团蓦地收回视线,不管原来是不是,只要她以后不再跟这个人产生什么交集就好了。
珍爱生命,远离陌生人。
直到监考老师把门打开,周怀文都没再说过话。
门一开,徐郁青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教室。如果能重来,她宁愿在考场里当木偶,这比在这浑身难受来的好。
走出教学楼,李执还是站在原来的大树下,见她走近冲她挥了挥手。
徐郁青见状收起了自己飘忽不定的怀疑念头,把包递给他。
李执伸手接过去,弯腰侧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不跑了,不高兴?没考好啊?”
“……”徐郁青撇撇嘴,“跑你又不让跑,不跑你又说我没考好,你怎么那么多事。”
“我这不是怕你心情不好吗,这可是考试的大忌。”李执理直气壮。
“那真是谢谢你啊。”
“客气什么。”李执按了两下车铃,“上车上车,去吃小炒肉怎么样。”
“可以。”徐郁青抓着车座坐好。
“那个。”李执犹豫了片刻,挠挠头,“你抓好了啊,别掉下去。”
“?”徐郁青莫名其妙,“我又不是傻子当然抓好了。”
“噢——”
她没问到小炒肉店有多远,只安静仰头望着李执宽阔的肩膀,刚在教学楼外压下去的怀疑种子被清风吹过重又有了复苏的苗头。
有没有怀疑过李执呢,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作为和她接触最多,日日都要见到的人,李执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首要怀疑对象。
徐郁青学习之余抽空想了三天,心里替他做了‘无罪辩护’。
最重要的,是他手上并无疤痕。如果说葬礼时门外站的是李想,痛苦流涕的忠厚背影又绝无可能是李执,那最能代入的,就是笑着摸遗像的那位怪人。
但他手上那道六七公分长的疤,至少现在的李执是没有的。
再者,李家这种教育环境,李执就算再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也不像是会杀人的恶人。更别说,被害者还是跟他住过同一屋檐下的‘妹妹’。
不至于恨成这样吧。
还有最后比较无关紧要的一点是,徐郁青确实没什么朋友。李执对她挺好,她不愿意把杀人的罪名凭空套在他头上。
这太没良心了。
徐郁青是这样想的。她眨眨眼,再一次把李执从那段悬疑色彩弥漫的记忆碎片里掰了出来。
“李执。”她喊了一声。
“怎么了?”
“你要做个好人呀。”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好吗。
“你一天不损我心里难受是不是,我这还不是个好人?”
“勉勉强强吧。”
李执向后探过来一只手,试探着摸到了她的胳膊。徐郁青轻轻挣了下,“你干嘛?”
李执二话不说攥着她的胳膊用力捏了下。
“嘶。”徐郁青用空着的手猛猛锤他后背,“疼!撒开我!”
李执‘哼’了声,把手收了回去。
徐郁青摸摸刚才被捏痛的皮肤,心里还是不解气,抬起胳膊用关节又肘了他一下。
李执耐痛,一声不吭。
*
第一天徐郁青考得有多轻松,后两天就有多狼狈。
数学基础概念是背过了,真到了做题的时候,辅助线又又又画不出来了。
好不容易连蒙带猜的把曲线方程写满了,后面数列题又是眼前一黑。
怎么看之前的试卷感觉挺简单的,真轮到自己写了,她是一个x都解不明白。
怎么说数学也曾是考过一百三的人,区区基础题居然答得如此费劲。
徐郁青在收卷的最后一刻才放下笔,看着自己写满的答案,她想。
起码给点辛苦分呢。
化学相较数学还好一些,有选择题,她还捎了个硬币进来。
遇到不会的题,上天自有指示。作为占卜师,徐郁青乐得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