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准备好这么久了,还是没人来吃。
“谢了。”说完,宁霂才盛了一大口泡面。
然后瞬间就被满足感包围了。
果然这个味道让人上瘾啊。
“那个泡椒凤爪好吃吧,我尝了很多种才找到的。”男人从椅背上的袋子里拿出一瓶橘子汽水喝了一口。
“嗯,我也喜欢这个。”主要是够辣,每次吃都能辣的他流眼泪。
“我还有你要的话。”男人又翻出一瓶同样的饮料递给宁霂,“嗯?”
“不用了。”对一个陌生人又吃又喝的,宁霂不太好意思。
“喝吧。”男人不由分说地把饮料放在宁霂的泡面旁边。
既然拿了人家的东西,宁霂也不能不理人家,“你去云南旅游吗?”
“算是。”男人话还是不多。
“我也是第一次去。”宁霂吃了口面。
“有什么景点推荐?”男人问。
宁霂有些抱歉,“我和朋友去,她调查的。”
徐女士每次都会做好攻略,根本不用宁霂操心,他只要乖乖跟着就可以了。
男人耸了耸肩,显然不在意。
“宁霂。”宁霂伸出手。
“厉信州。”男人握住了宁霂的手。
宁霂虽然对熟悉的人能插科打诨,但对陌生人其实不算个特别健谈的人。而厉信州不知道是因为心情不好还是也不喜欢聊天,只是在吃泡面的空隙说了一两句话。
吃个泡面要不了多久时间,宁霂看厉信州也吃完了,把两人的泡面碗收了起来。
“我来吧。”厉信州坐在外面,伸手要接过垃圾。
宁霂躲了一下,“我去吧,顺便去个洗手间。”
厉信州点了点头,收起桌板给宁霂让了位置。
车还有两个多小时到,对于长时间坐在画板前的人来说,并不算是多长时间。宁霂一边洗手一边想着接下来的时间里,画能完成多少。
抬起头他看向镜子里自己的镜像。
从眼睛一点点向下,最后停在嘴唇上。
下嘴唇上有个小小的痕迹。
可能是唇纹。
也可能是某人之前留下的。
他好像是被咬了一口。
手机一直放在口袋里,所以他应该是没有错过什么,但因为一直没动静他又有点不确定。
可拿出来看过之后,确实是没有新消息。
最后一条还是他发过去的那张模糊的照片。
刚觉得有点失落,手机突然在手里震了起来,心情又上扬了一点。
看到是徐女士的电话,心情又沉了下去。
但也只有短短的0.000001秒,随后就是在心里对徐女士道歉一万零一次。怎么能这么对徐女士,即使是心里无意识的想法也不行。
要是被父亲知道了,隔着太平洋也会打断他的狗腿。
宁霂连忙接通电话,“徐女士好。”
“小霂啊,你什么时候到?”徐女士愉快的声音传了过来。
“还有两个多小时,你们准备去哪?”宁霂走出隔间。
“周围逛逛吧,这不等着你呢。”徐女士说。
宁霂走回自己的座位,对厉信州笑了笑,对方又让了让位置。
“知道啦,我下了车就赶过去。”
“地址收到了吧?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打个车就过去了。”
“好好好,我家霂霂最厉害了。”
徐女士显然心情不错,甚至都算是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好啦,等我到了再给你们发消息看在哪。”宁霂也笑了。
徐女士又叮嘱了几句,宁霂老老实实应着,直到电话那边的人终于说满意了才挂了电话。
“女朋友?”厉信州随口问道。
“不是。”宁霂又笑了一下,“我妈。”
厉信州愣了一下,又笑了,“关系真好。”
宁霂捏了捏耳垂,“是,我们关系很好。她,我妈她,平时就像小女生似的。”
“小女生可不好应付。”厉信州哼了一声。
宁·这辈子除了自己亲妈没有应付过其他女生·霂,哑口无言。
战术性喝饮料。
“我也没应付过别的女生。”
厉信州坐直了些,侧过头看向宁霂,声音还是懒洋洋的,“不像啊。你这样的没谈过十个八个不合理啊。”
宁霂笑了,“那你谈过十个八个了?”
厉信州又哼了一声,“必须的。”
宁霂没再说话,拿出之前画的画。拿着铅笔,他犹豫了一下。
然后又拿起橡皮,把眼睛擦掉了。
他以前没觉得画眼睛有多难,至少以前画许玏煜的时候每一笔都是确定的,还完的作品也都让他很满意。
但不知道为什么,画慕言的时候总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眼神没有那么直白,没有那么勾人,没那么多笑意,也没那么冷淡。
好像怎么画都不对,又怎么画都有点像。
“画挺好的,怎么擦了?”厉信州还是坐在自己的座位里,没有过分窥探宁霂的隐私。
宁霂瞥了厉信州一眼,又看向自己的画,“不太对。”
“我觉得挺好的。”厉信州又翻出个豆干吃。“有点像我之前看过的展。”
在宁霂出声之前他又说:“不是说你抄袭啊,就是有点像。”
有了小满的前车之鉴,宁霂也算是有了准备了,“嗯,也许吧。”
“那个画家叫什么来着,我女……”厉信州清了清喉咙,“我朋友带我去的。那……?你……?宁……?”
厉信州看向宁霂。
宁霂又从自己的画里抬起头,扯了扯嘴角,又低头看向自己的作品。
“哦~~”声音是向上仰的。
不过之后厉信州也没什么其他的动作。
两人就这样,一个画画,一个闭目养神,谁也没再说话。
不过宁霂的进展倒是不尽如人意。
问题还在眼睛。
怎么都觉得不太对。
虽然画了好几次,最后都不是他想要的那种效果。
叹了口气,宁霂再次拿起橡皮。
可是又不确定要在哪里下手。
就是不对。
可是但看任何一个部位都是没问题的,可加起来就是不像那个他想画的人。
宁霂揉了揉眉头。
“这边,再弯一点,加个亮点。”厉信州指着画上的一个位置说。
宁霂看了厉信州一眼,又看向画,按照对方说的方式做了些微的调整。
然后似乎就合理了。
“你……认识他?”宁霂指向自己的画。
厉信州耸了耸肩,“没见过,就是觉得这么合理。”
“画商?”宁霂又问。
“不是。”厉信州侧过头看向宁霂,又转了回去,“差远了。”
“看你好像很懂的样子。”宁霂也没多问,看向自己的画。
“这模特挺帅的,不是现在娱乐圈那种带着奶气的感觉,有点邪气。”厉信州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不再注意宁霂这边。
宁霂也没再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画。
口袋里的手机还是没有动静,心情跟着有点莫名的低落。
不过既然对方不理他,他也没理由一直打扰人家。
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够他把画画完了。
这次画的就是一个肖像画,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简简单单的慕言的帅脸,以及龙哥魅惑人的舞姿。
整幅画画完,厉信州说的“邪气”就更明显了。
不会让慕言看起来不像好人,只是让他更勾引人了。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弯的像蚊香。
想到这宁霂的脸有些热。
但他也同时想到之前阿九说的话:慕言不会谈恋爱,有人对他认真就会断交。
是啊。不能认真。
至少……不能让对方看出他认真了。
“画完了?”闭着眼睛不知道睡着没睡着的厉信州睁开了眼睛。
“嗯……”宁霂甩了甩脑袋。
厉信州见宁霂不介意,凑近看了一眼完成的画,摸了摸下巴,“画真好。”
虽然只有三个字,但宁霂听得出来对方是真心的。毕竟画了这么多年,好的评价坏的评价都听了不少。虚伪称赞是什么样的他比谁都了解,所以真心的称赞是什么样的他也清楚。
“今天画的挺顺手的。”虽然涂涂改改了几次,但总体来说还是挺顺利的。
“我什么时候能顺手画出这来。”厉信州对宁霂比了个赞。
宁霂笑了,“我也画了很多年了。”
“我画一辈子都画不出来。”厉信州摇了摇头。“对了,你订的什么酒店?”
“我妈订的民宿,好像评价还不错。”宁霂把画收好。
“还有房间吗?”厉信州又问。
宁霂表示震惊,“你没订房间?”
正常人会已经坐在快到站的高铁上,但还没订酒店吗?
“随便买的票。”厉信州耸了耸肩。其实他是到了高铁站,直接买了最近一班发车还有位置的票。根本没管目的地是哪里。
“那我帮你问问吧。现在也不是旅游旺季,应该还有房间。”宁霂说着就拿出手机给徐女士拨去了电话。
“麻烦了,条件随便,能睡人就行。”厉信州站起身在行李架上翻着什么。
徐女士很快接通了电话,上来就问宁霂是不是已经到了。宁霂先说了几句还在车上快进站了,然后直接问了空房的事。
“有吧,这民宿没什么人。”徐女士说着兴奋了起来,“你带朋友来了吗?小言吗?”
宁霂表示无奈,“不是,我在车上认识的。”
“哦,是吗。”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徐女士的声音也明显冷淡了下来,“那你问问人家,这价格能不能接受,能我就给你订上。”
“好的,麻烦徐女士了。”宁霂可不敢招惹徐女士,利落地把电话挂了。
厉信州又递了瓶水给宁霂,“饮料你喝完了吧。”
“啊,是,谢了。”宁霂接过了水,“我妈说还有房间,就是价格高一点。”
他说了个数字。
“没事,能订到就行。”厉信州耸了耸肩。
“那行,那我让我妈订了?”宁霂再确认了一次才给徐女士发了消息。
“你打车过去?一起吧。”厉信州问。
“好。”宁霂也没什么意见。
高铁很快入站了,厉信州两手空空,宁霂背着随身包又推着行李箱。
“你这是长期搬过来?”厉信州看着宁霂的行李问。
宁霂看着自己的行李箱笑了, “没有,朋友帮我整理的,带的东西就有点多。”
语气里倒是没听到有困扰。
厉信州“啧”了一声,“没听过一句古话吗?”
宁霂挑了挑眉表示询问。
“秀恩爱死得快。”
宁霂摸了摸耳朵,但笑容也更灿烂了一点。
厉信州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年轻就是好啊。”
“这说的好像你七老八十了。”两人跟着人流走向出站口。
“那肯定是比你大不少的。”厉信州说。
宁霂这才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
要说“大不少”肯定看不出来,但几岁也肯定是有的。
“行了,别看了啊,再看我感觉你要叫我爷爷了。”下了扶梯一支烟刚好抽完,厉信州随手丢到一边的垃圾桶里。
“那怎么可能。”宁霂笑了,“厉叔叔,这边走。”
“好嘞,大侄子。”厉信州也没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