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男生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人家你情我愿的，他多什么事？
~~~
“阿……秋——”慕言把围巾又缠绕了半圈。
这天气莫名其妙地就冷了下来。
云南天气应该很好吧。
慕言又抓了抓围巾，突然就觉得有点闷。
他叹了口气。
不想回宿舍但又不知道能去哪。
慕言走进旁边的便利店买了瓶水坐到窗前。
时间还不算很晚，这边又是酒吧街，路上的行人还有很多。慕言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外面形形色色的人。
有人成群结伙像是聚会的样子。
也有人只影单形独自走在街上。
慕言瞄到两个人影。
两人靠在一起，踉踉跄跄地走着。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
但其中一个的身影有点像那个让他心神不宁的人，所以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可是看过之后又找出一百处不一样的地方。
真是陷进去了。
翻出手机，他再次打开了那个对话框。
果然还是没有新消息。
虽然也算是意料之内的事，但还是忍不住有点难过。
就不能主动给他发个消息吗？
慕言把键盘点了出来，又点了回去。
可最后还是忍不住。
慕言：云南好玩吗？
发完之后又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万次。
可即使如此，就算点开了撤销键，最后还是放弃了。
因为不知道撤销了之后还能发点什么。
况且对方还会看到撤销提醒。
可二十分钟过去了，也没收到回复。
突然就觉得纠结要不要撤销的自己是个傻逼了。
水也喝完了。
慕言去买了份关东煮回来。
再等二十分钟，再不回消息，就回Wild随便找个人。
下定了决心，慕言吃了一个丸子。
唉。
还是某人做的饭好吃。
他为什么要在这种大半夜吃关东煮啊？！
行吧。
不回就不回吧。
把剩下的关东煮全部吃完，垃圾扔掉。
就算还没想好要去哪里，慕言还是先离开了便利店。
反正这个地方是不能继续待了。
手放到外套口袋里。
左摸摸右摸摸。
拿出来。
放到眼前。
居然是一串小小的钥匙。
这是……
在眼前晃了晃。
确定了。
这是宁霂家里和车子的钥匙。
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半圈，慕言拿着钥匙笑了笑。
这不就有地方去了吗？
既然想到了好主意，那就不能再等下去了。
还好Wild离宁霂家不远。
就连保安都看他是个熟面孔，所以任由他进去了。
轻车熟路打开了大门，扑面而来的是满满的宁霂身上的气味。
慕言飞快地关上了门，试图把味道锁在里面。面对自己突如其来幼稚无比的动作，慕言选择忽略不计。
房间里的味道不是木质香，也不是花香。
宁霂身上的味道是更加清新，又带有一丝酸涩的味道。
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个漫画，说的是初恋的味道是柠檬味的。
大概就是那种感觉吧。
又酸又涩。
又甜又腻。
宁霂确实是更喜欢柠檬水、橘子汽水之类的饮料。水果也是喜欢柑橘类的，所以身上才经常会有那种味道？
闻着房间里的味道，慕言烦躁了一晚上的心情，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本来已经有点累了，但到了宁霂家慕言又好像充满了精神。
先是用宁霂冰箱里切好的柠檬片给自己倒了杯水，又用宁霂的柠檬味沐浴露洗了个澡。
最后就是躺在宁霂的大床上了。
宁霂一般都睡里面，慕言留下过夜的时候理所当然睡外面。但今天主人也不在，慕言就躺在主人的位置上了。
脸埋进宁霂的枕头深吸了一口气，全部都是宁霂的味道。
慕言举起手机拍了张自拍，大部分画面是床单和被子，只有他肩膀的一点点在画面角落里。
有点不明所以。
他把睡衣的领子往下扯了扯，露出锁骨。
角度也调整了一下，能看到锁骨、肩膀、脖子和一点点的下巴。
这才对嘛。
慕言满意地把照片发给那个不搭理他的人。
但对方没有立刻回复他，大概因为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半了。
即使如此慕言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于是便安心的睡着了。
虽然他以为是这样……
“你要记住她！”
“她就是个骗子！”
“小言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变成她那样！”
“我只有你了，你不能离开我！”
“她为什么骗我？你告诉我为什么！”
“什么都不和我说……我是谁啊……”
“她要早告诉我……要是早告诉我……”
没有我就好了。
“哈……哈……哈……”
慕言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眼睛，额角流下大颗大颗的汗珠，抓住被子的手冒出了青筋。
“哈……哈……”
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流到下巴上，最后滴在被子上。
又做梦了。
“哈……哈……哈……”
慕言抓紧了被子。
“哈…………哈…………哈…………”
急促的呼吸终于逐渐恢复了正常的频率。
嗡嗡……嗡嗡……
半夜发完消息就被丢在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呼……”
慕言狠狠地揉了揉眼睛。
可那个声音就是不停地在脑海里回响。
就像魔咒一样。
他又揉了揉太阳穴。
可能是因为这阵子过的太开心了，也可能是太久没做过这个梦，慕言这次似乎没那么容易缓和过来。
即使呼吸平稳了，脑海里依旧像坏掉了的录音机一样，那些怎么也甩不掉的话语无休无止地重复着。
他用力闭了闭眼睛。
可就算眼睛紧紧地挤上了，也没能把乱七八糟的东西从脑海里挤出去。
嗡嗡……
深呼吸，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绿色圆圈划过去，慕言轻声说：“喂。”
“……怎么，没睡好吗？”
听到罪魁祸首的声音，慕言忍不住抖了抖。
“……小言？喂？”
“啊……”声音有点哑，慕言清了清喉咙，微微扯了扯嘴角，“爸，怎么了？这么早打电话？”
慕震那边没有立刻传来声音，“……你还没联系这边的教授，是有什么事吗？下个月申请就要开始了吧，你要抓紧时间啊。”
慕言扯了扯嘴角，但好像并不是因为开心，“爸……我不是……我不想……”
“小言。”慕震的声音比他梦里镇定很多。
“跟爸说，到底怎么了？”慕震那边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最后变成了一片安静。
“我……”
慕言用力地揉了揉眼睛，以至于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全是小星星。虽然想要实话实说，最后还是只说了“没事”。
“我昨晚没太睡好，有点头晕，没什么事。”
“头晕？”慕震倒是没有被这个理由安慰住，“是不是低血糖？去医院看过了吗？最近你又运动太多了？医生都说了你不能
剧烈运动。”
虽然是一连串的问题，但慕言却笑了，“我真的没事，就是没睡好。你不用担心。”
“你确定？”慕震并没有放松下来，“要不我回国陪你去做个全面检查吧？”
然后慕言就听到电话那边从听筒转到外放的声音，“我现在就查机票。”
“不用！”慕言大声说。
那边的慕震顿了一下，“我真的能回来，你知道你是最重要的。”
慕震现在在欧洲参加一个国际会议，慕言知道他为此准备了多久，也知道他有多期待这次的活动。
“我当然知道我重要，也知道你失去了什么才有了我。”慕言虽然是笑着说着这句话，但还是忍不住泛了几滴眼泪。
“小言……”慕震也哽咽了。
慕言清了清喉咙，“爸，我真的没事，多睡会就好了。”慕言低笑了一下，“你没这么早给我打电话就更好了。”
慕震似乎这才松了口气，“那我晚点再打给你，你再睡会吧。”
“没事，我已经睡醒了。”慕言说。
慕震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了这次电话的主题，“下个月研究生的申请就要开始了，材料你准备好了吗？找导师要推荐信了吗？”
慕言又觉得头疼了，“我找了……找了郑小姐要推荐信，也找了别的导师。”
但慕震也听出了儿子话里的迟疑，“你改主意了？”
“没有！”慕言立刻说，“但是……”
“慕言。”
每次父亲这样叫他全名就代表后果严重了，“慕言，怎么了。”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我……”慕言叹了口气，“我就是，不确定想出国留学。我觉得在国内挺好的……”
话说出来的瞬间慕言真的不知道慕震会是什么反应。
他没和任何人说过这些话，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上学，不上学。出国，不出国。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决定。
犹豫了一下慕震才开口：“小言，你知道我会支持你的所有决定。除非你现在要去爬珠穆朗玛。”
慕言笑了一下，他怎么可能去做那种事。
但想着想着又有点难过了。
“我没有，不是……就是……”
慕震打断了他，“我知道。小言，你做的决定，不管是什么决定，爸爸都会支持的。你不想出国就不出，但不管在哪里，我都会帮你铺好路。”
慕言笑了，“我知道。我还没决定，还在考虑。”
“我只想你开心。”慕震说。“你决定了告诉我，我都会支持的。”
“知道了，爸。”慕言轻声说。
“那你再睡会吧，别太累了。真有事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回国。”慕震再次确认。
“嗯，肯定。”
父子俩又寒暄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慕言把手机放在旁边，看着天花板，梦里发生的事好像想不太起来了，又好像仅仅是渗透到脑海深处了。
每次做完这个梦，他都会有点分不清现实。不知道梦里那些话，是真的曾经在某一刻听到过，还是只是他在梦里臆想出来的。
但感觉应该不会是假的。
很无助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