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答应了小满会问清楚这件事，但宁霂没着急去找齐明轩，在吧台和几个工读生闲扯着。
“圣诞节怎么排的班？”宁霂问小满。
“圣诞那天应该是阿湛、昭哥的班，但那天肯定忙，我想再加两个人，可问了几个人都没时间。”小满说到排班也挺头疼的。现在年轻人都喜欢过各种节，各种仪式感只能多不能少。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基本上不请假就不错了，更别说加排班了。
她自己也是，早就和男朋友约好了一起过，没办法顶上空缺。
“我可以上。”钟离念小声说。
宁霂瞥了他一眼，“你不行。”
“为什么？”钟离念微微拧着眉问。
“你班够多了，而且马上到期末了，你还要复习，哪有时间加排班。”宁霂说。
“我忙得过来。”钟离念没敢说自己还兼了个补习的职。
“行了行了。”宁霂对钟离念挥了挥手，没打算继续和他讨论这个问题，转向小满，“实在没人，到时候我来吧。”
小满翻了个白眼，“你会做什么你来？你来添乱吗？”
这宁霂倒是无法反驳。
虽然雨后刚开的时候，确实是齐明轩管后厨，他在前面帮帮忙做做饮料什么的。可后来他“本职”工作那边也忙了起来，店里招了新的工读生，小满在菜单上加了新的饮料，他能做的就越来越少了。偶尔来看看店里，对对看不懂的帐，和工读生胡侃几句，是他现在对店里最多的贡献了。
金钱贡献另当别论。
“行吧，那就麻烦小满姐操心了。”宁霂痞笑了一下，“给我做杯饮料呗，你们新加的什么都行。”
小满又翻了个白眼，然后转身老老实实做饮料去了。
钟离念犹豫着走了过来，“霂哥，真没人的话，我真的能来。就一天，也不耽误事。”
“驳回。”宁霂一点面子不给。
钟离念咬了咬嘴唇，但没能再说什么。
宁霂伸出手，刚想放到钟离念头上，想到某人说过以后只能揉他一个人的头，手最后落到了对方肩上捏了捏，“圣诞节，你不找几个同学朋友出去玩玩，来打什么工啊？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工作赚钱，能玩的可只有这么几年。”
钟离念没说话，但宁霂知道自己没说服他，只能默默叹了口气。
之后的几天宁霂一直猫在店里，慕言在忙着准备申请留学的事，没什么时间过来找他。他自己也没什么灵感，懒得在画架前发呆，那还不如来店里逗逗工读生。
不过每天早上和晚上两人都会打个视频，慕言也会在屏幕那边噘着嘴，把早安吻晚安吻送给他。
说是没灵感，其实宁霂现在也忙，要准备月底画展的事，主要是写个演讲稿，想想要和庄羽找来的各个画商、大老板、有钱人说什么。他不是很喜欢那种场合，但又不能不去，只能现在多想想，多打几个腹稿以备不时之需。
想也是真的想，坐那脑子里头脑风暴，瞬息万变的场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而对于看不到他脑子里的活动的人来说，看着就很像在发呆。
小满放下饮料和三明治，在桌子上敲了敲，“回神！”
宁霂自己是有意识的，看着小满走了过来，只不过是没什么表情罢了。
小满的动静让他不自觉地眨了眨眼睛，而在小满看来就是应了她“回神”的要求。
“发什么呆呢？”小满问。
“没发呆，想事呢。”宁霂说。
“明明就是发呆。”小满没给宁霂反驳的机会，转身走了。
这会儿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估计是小满看他到现在都没去要吃的，忙完了怕他饿死在自己的咖啡厅里，这才大发慈悲给他送了饭。
宁霂倒不是因为想事情才错过了午饭，他早饭吃得晚又吃得挺多的，现在是真的不怎么饿。不过既然小满都给他拿过来了，他肯定不会不给人家这个面子。
心情挺愉快地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他摸出手机给慕言发消息。
雨后：男朋友，吃饭没？
慕言的消息回的很快：男朋友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慕言：这是已经和我没话找话了？
宁霂笑了一下，拍了张被自己咬了两口的三明治的照片发了过去。
雨后：我就正在吃
慕言直接发了个视频过来，接通后劈头一句，“怎么现在才吃饭？”
虽然两人每天都视频，但毕竟不是真的见面，想也是真的想。所以慕言的脸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瞬间，宁霂就忍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了。
“不怎么饿，又在想事情，就没顾上吃。”
慕言那边看着应该是在宿舍，宁霂不知道汪平烁在不在，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靠眼神传达自己的想念。
“想什么呢？”慕言问。
“月底画展的事。”宁霂看到了慕言才后知后觉有点饿了，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大口。
“哦~~不是在想我啊。”慕言挑了挑眉。
宁霂看着屏幕里的男朋友，“你不用想，一直在脑子里就没走过。别的不能自己进来的，才要自主想一下。”
“这话说得怎么这么别扭。”话虽如此，慕言脸上的笑容也更明显了一点。
“没怎么说过，不熟练。不像某人，张嘴就来。”宁霂说。
慕言坐直了一点，“你这就不讲理了啊。你好歹以前还有过说这些话的对象，我可是这辈子只对你说这些话。”
“所以呢？你想证明什么？”宁霂挑了挑眉。
“想证明……”慕言喝了口水才继续说，“我是真情实意，看到你就忍不住说这些话，而你，还需要考虑措辞。”
宁霂实在忍不下去了，低头笑了好几声。
终于不笑了，他抬起头看向手机，“大社长文科生，文化水平肯定是我们这种画画的比不了的，大社长见谅啊。”
“唉，没办法啊。”慕言夸张地叹了口气，“谁让我看上的就是个画画的，怎么办呢，自己受着呗。”
“委屈大社长了。”宁霂一脸沉重地点了点头。
“侍寝的时候主动点就行。”慕言也换上同款沉重脸。
“我也想啊，”宁霂学着刚刚慕言的样子，夸张地叹了口气，然后好像一次不够似的，又叹了口气才继续说，“大社长忙得都没时间来找小的，想侍寝也侍不着啊。”
慕言笑了几声，又叹了口气，“对不起啊霂哥，没时间陪你。以后陪你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大部分时候就是这样打视频当见面了。”
慕言自己说着这些话，都觉得这不应该是自己说出来的。他应该是摸不透的、神秘的、站在主导位置上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委委屈屈小心翼翼的。
“再说这些我就杀到你寝室，当着你室友的面把你办了，让人家听听你平时都是怎么哼哼的。”宁霂说。
刚刚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的慕言，听到宁霂的话，本能的“啧”了一声，“平时哼哼的是你吧。”
宁霂也跟着“啧”了一声，“一半一半吧。”
“那就是大老板记性有问题，怎么不也是三七，不可能是五五。”慕言恢复了一点不知道是烟哥还是龙哥的气势。
宁霂就差当场跪下喊“c我”了。
“三……”他猛灌了口饮料，“三七啊……四六差不多，哪有三七那么夸张……”宁霂越说越没底气，看着慕言的身影都有点重影。
“夸张吗？大老板是不是对自己不太了解？”慕言说。
“不了解吗？”宁霂强压着嘴角反问。
慕言沉默了快一分钟，“周末我去找你吧。到时候商量一下是你把我办了，还是我把你办了。”
“一人办一次呗，友好建交。”宁霂撑着下巴，歪头看着手机里的人。
“一次？有没有点雄心壮志了。”慕言学着他的姿势歪着头，歪的还是相同的方向。
宁霂眯起了眼睛，“你周末过来看看我有没有雄心壮志呗。还是你要让烟哥还是龙哥来试试我的雄心壮志？”
“烟哥就算了，”慕言快速带过这个话题，不想再被宁霂扯到浪骚0上去，“龙哥可是守身如玉，从不乱搞。”
宁霂想到之前龙哥表演的时候，台下起哄喊“龙哥c我”的一屋子人，撅了噘嘴，明显是不相信，“骗鬼呢。”
“龙哥面具一摘，人家不就看到，哇，这个龙哥，就是那个大帅哥烟哥！”慕言有理有据。
“那我那次上的，是龙哥烟哥还是慕言啊？”宁霂把自己说的有些口干舌燥，赶紧喝了口饮料缓解一下。
“有区别吗？龙哥烟哥，不都是慕言？”慕言问。
“是吗？”宁霂反问。
“那就周末看看呗。”慕言也眯起了眼睛。
又聊了几句骚，两人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视频。
宁霂看着暗下去的手机，还在意犹未尽，嘴角的笑容说明了一切。
要不是因为知道慕言现在真的在忙，他可能就像个半大小子似的，直接冲过去去抓人了。就算不能酱酱酿酿，真正见到面也还是和视频有区别的。
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裤子又要紧一圈了。
宁霂对于自己现在这个年纪，还能动不动升一下旗表示很无奈。真正年少轻狂的时候，他反而好像随时能飞升似的，七情六欲都单薄的不行。
所以慕言对于他的影响，到底有多大呢？
隔断书柜被敲响，把宁霂从那些不干不净的想法拉回了现实。
“打扰你吗？”齐明轩站在狭窄的入口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