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四人一脸不惑的样子,掌柜的和小二也跟着劝他们,内城人去扶龙峰被月氏的人盯上,必死无疑。
温茵低眉一笑,弯弯细眉盈盈可人,轻声问道:“那这么多年有内城人过扶龙峰吗?”
“还真有,这些年能从扶龙峰全身而退的只有微生铁骑,可小娘子你又不是微生鹤听,如何能退?”旁边那桌的客人听她这么问,像是开玩笑般干笑两声应付道。
温茵点头谢过好心答复的游商,跟着掌柜继续往楼上走,要了两间房,两个侍从一间,她与吕今宜一间。
一进屋,吕今宜赶紧关上门,将闻茵拉进最里面床榻屏风后面,支支吾吾半天开口问道:“你早就知道我们要过扶龙峰?此处如此凶险,为何不让马车队伍护送我们过去?”
“浩浩荡荡风风光光的过去,你认为我们这样做能顺利的渡过扶龙峰吗?”
闻茵料到她会问自己,倒是淡定的很,见闻茵这么淡然冷静,吕今宜觉得自己是白操心一场,一下子就泄了气。
“那你什么都知道,为何不向太后说明缘由,推了这行程?”
吕今宜饿的肚子咕咕叫,俩人走出屏风,温茵见状让掌柜的给两间房各上些简单的饭菜,菜很快便上来,吕今宜拿起筷子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半挣扎道,是怎么也想不通,怎么会有人明知山有险偏向虎山行。
闻茵笑道:“吃饭吧,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背后之人推着我们而动,我们不得不动。”
吕后及其朝堂之上的党羽起了疑心,若不以身试险去看看,怕不是会善罢甘休,此次南寻并没有那么简单。
她们如若平安到达,那么吕今宜必须得怀上微生家的子嗣,微生鹤听这个人也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如若她们还未到达军营便出了事,无论死活,即墨青必定会借着此事,向西荒宣战。
大夏和西荒之间,这么多年的平衡点由微生府微妙维持着,虽说打打闹闹这么多年,但也未曾进犯他国领土一步,微生松鸿微生遥光战死,似乎带来了改变,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向来是惨烈的不堪的,直到微生鹤听接过其父留下的帅印,这种平衡点又被巧妙的焊接回去。
微生鹤听不能有事,她也绝对不会让她出事,如果非得有人带着目的来接近她,那么这个人只能是她。
吕今宜大口大口吃着饭,时不时抬头偷瞄对桌皱眉女子,拿着筷子悬空在半空,盘里的菜都没有动几口,她只得夹了几筷子菜放进她碗里,让她吃些,闻茵回过神来,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开始吞咽起来。
吕今宜知道她肯定又在想些什么,可她向来是不愿告诉自己,只会自己闷在心里,她不愿意说,她自然不会过问。
她太明白了,闻茵这种极其有分寸感的人,自有她的道理。
夜凉如水,整个依兰城如墨泼洒一般笼罩四溢,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空气中的水雾又湿又闷,压的人直喘不过气,一道闪电从半空劈下,光亮刺彻长空,闷雷从天边传来,暴雨将至。
食过饭简单洗漱后,吕今宜早已趴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无论外头多大的声响都无法惊醒她的美梦。
对于她没心没肺这点,闻茵倒挺是欣赏,挺好,吃得饱睡得着有事也不往心里搁。
帮她捏了捏被踢翻的被角,闻茵走到窗边,打开窗,就着旁边木椅坐下,她抬头撑着下巴,望着月亮,感受薄雾细珠渗入肌肤,凉的尽兴。
秋霜切玉剑,落日明珠袍。
对于不怎么熟悉的环境,闻茵并无畏惧,越靠近西荒她只觉得越兴奋。
这次好像终于可以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离你生活的地方也不再是遥不可及,再也不用只能从信件上知道这别样风景。
一夜未眠,吕今宜起床时,睁开眼凑巧就看到闻茵端着稀饭咸菜上来,她掀开被子打趣着:“闻宫令,你真是个贤惠的田螺姑娘,以后谁娶了你都是享福的命。”
放下稀饭咸菜,闻茵又去后院找掌柜的要了些热水供俩人洗漱,等吕今宜收拾妥当,闻茵缓缓道:“出了上京城,你不可在人前称我为闻宫令,人多口杂一个风声传出去,怕是会给我们引来不少的麻烦。”
“哦,那也是,那我以后叫你什么?”
“妹妹?还是嫂嫂?”
吕今宜舔了舔粘在嘴角的粥渍,油腔滑调十分做作。
闻茵叹了口气,无奈笑道:“烦请以后公主管我叫阿姐,出了事我好兜底。”
听见闻茵这么说,吕今宜哪还有什么年岁争论的必要,转而起身打包起行囊:“阿姐,那我们接下来往哪里走呀?”
身份适应的还挺快,闻茵觉得有些好笑,点了点头:“大概是得悄悄翻过扶龙峰,向西行。”
等俩人下了楼,两个侍从季渊、江炎早已等候多时,见她们下来,毕恭毕敬的从椅上起身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