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不是什么名门千金,只是旁支族群中一个渺小到不能再渺小的庶女,在族中众多女眷中唤不上任何名号。
对吕今宜来说能够吃得饱穿得暖就很满足了,若再贪心些,她想拥有数不尽的钱财,成为一个土财主就是她的毕生所求。
“你们官宦人家的小姐,吃饭都是这么粗俗吗?还是说家里待你不好,没给你吃过饱饭。”
晴凉月见早已习惯了吕今宜这大大咧咧的性格,只是不嘴她几句她心里空落落的。
“切,你懂什么,这叫豪迈!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嘴大吃四方。”
季渊听了吕今宜的话,嘴角抽抽忍了又忍道:“公……主子,是男儿嘴大吃四方。”
此话一出,吕今宜面色一怔,瞬间又释然道:“那又怎么样?女儿家的就不能吃饱饭吗,我偏不,我又没吃你家饭,凭什么男儿吃饱饭就是吃四方,女子却不能。”
“说得好,女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必在意这些条条框框的东西,潇洒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闻茵为她所说的话拍手叫好赞叹道。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晴凉月见单手托腮,闻言微微出神,轻轻垂下眼,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微妙神色。
“阿姐,那我们接下来何时启程?”
回去的路上,晴凉月见异常的沉默,无论吕今宜怎样挑逗打趣都不给予回应,走到半路江炎靠过来低声问了问闻茵。
“明日便走,时间不能再耽搁,若十天半月还不能达到边境与大军汇合,京中那边必会起疑,太后定会派人来查,到时候的场面就不是我所能控制的。”
江炎季渊虽属于中宫五部,为皇家做事,但并不隶属于吕后的势力,而是先帝在世时成立部署,每一暗部都有一任暗主,暗部只听令于暗主,每一位影子都有着一张囚着他们的身契。
先帝金口玉言,明德流徽之际,留下铁诏:大夏五部惩贪官、诛小人,扶忠臣,留忠骨,若有危我社稷江山危我子民者,不必禀报,除之而后快。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江炎季渊打心底佩服这位闻宫令,是个比男子还要坚韧百倍的奇女子,心也就慢慢往阿姐身上偏。
时间不等人,已经在半山腰浪费太多的时间,她们进了伏龙峰之后就失去了踪影,吕后多疑,定会传信给微生鹤听,若还是找不到人,必定会拿此事做文章刁难她。
回到矮屋,晴凉月见把东西放下,就借口累了要早些休息,吕今宜本想和她说些什么,留下的也只有背影以及“喀哒”两下关门的声响。
吕今宜拧了拧衣角呢喃道:“本想和你好好道个别,这下连个说个再见的机会都没有了。”
漆黑的夜幕慢慢褪去,天际像一张透光的纸,被暖阳刺透直至铺满,东方既白。
第一道光打到眼皮上的时候,晴凉月见便已经睁开眼,零零散散的走动声在某一刻戛然而止不再有任何回应。
她起身打开门,一夜未眠,头痛欲裂,眼底也是几分雾蒙蒙的恍惚。
院子里空荡荡的,拴在外院的马车无影无踪。
看来人已经走了,还真是无情,招呼都不打一声。
不过也是,缘来缘往缘散去,萍水相逢皆是他乡之客罢了。
但不知为何她心里空荡荡的,仿佛这些时日的相处只是她一个人的镜花水月。
她居然会有点……不舍。
马车缓缓驶过密林,寂寥而单调,天还未亮便开始赶路,休整的这段时间江炎季渊也没闲着,把山林路途大概探了个七七八八,勉强知道该往哪边走才能达到西荒边境。
车内檀香四溢,这几日闻茵睡得不好,眼皮子跳的厉害,把宫里带出来的宁神香点了两根,吕今宜一改往日的活泼,低头托着腮闷闷不乐。
“怎么了?像魂丢了一样,谁又惹得你不高兴了?”闻茵开口询问。
吕今宜闻言微微一愣,很快摇了摇头,只道自己起的太早乏了,休息一会就好,心里直嘀咕,不知道自己写的那封信和留下的金元宝,她找到了没有。
那可是自己这么多年存下来的所有私房钱,太后娘娘赏赐的东西,她都是攒够了一定数目就拜托闻茵帮她拿出去全部兑换成金银。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比起花花绿绿的玉器首饰,她更爱金灿灿的金子,重点是保值,以后万一遇到点啥事,也能派上用场。
吕今宜管这叫未雨绸缪。
虽说全部给了出去,和拿刀割她的肉没什么区别,但那个人是晴凉月见,吕今宜也就觉得没什么。
钱以后再赚就是了。
东西放在小厨房里,她去生火一定能看到,自己的离别信写的如此煽情,怕不是看完要掉小珍珠,吕今宜自顾自想着,把自己感动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