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她。”听到是闻茵替她换的衣服,红云才淡了下来,晴凉月见顿了顿:“找她道谢。”
“那你得往西边去,阿姐在西边的河溪那儿。”江炎指了指方向,晴凉月见径直举步向西寻去。
清澈的溪水从两山之间的缝隙中流淌而出,经过一块块天然雕琢形成的岩石峭壁,最后落在西边后面的湖泊之中,水波粼粼透亮如镜。
女子身着素色青衣赤着脚蹲在岸边的裸石上,手持木棒,一下接着一下捶着衣衫,打上薄薄的一层皂角在反复揉搓,冲了几遍溪水,将衣衫拿在太阳底下仔细看了以后,确认没有脏污才收到木桶里。
“阿姐。”晴凉月见走近她低声恳切道。
闻茵端起木盆,伸出一只手抓住她包着的手掌心,还好没有恶化这才笑着道:“希望不要留下疤痕,女孩子留下疤痕会有点丑。”
被冰凉溪水泡的有些发白的指尖触碰她的肌肤,如同冬日暖阳,悄无声息的在心间融化。
“有疤又怎么样,难道有疤,阿姐你就会嫌弃我吗?”
晴凉月见本想帮闻茵端着木盆,但她执意说自己是个病人不肯给她,实际上她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她是晴凉氏的后代,治愈能力恐怖如斯,一般人要养几个月的伤,她三天就好了。
犹豫了许久,她救了自己一命,自己理应告诉她。
她把晴凉氏的血可解百毒的秘密告诉了闻茵,她以为闻茵多多少少会对自己有所图谋,没想到她眉间微动,是晴凉月见从未见过的严肃:“此事,你还有告诉旁人吗?”
“未曾,我只告诉了阿姐。”她老实回答。
“不要告诉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包括今宜,她虽没有坏心眼,但是个心大的,难防被人做笼子当枪使。”闻茵道:“除了你自己,没有任何人有资格用你的血。”
晴凉月见听完神情复杂,抿了抿嘴唇:“你是第一个这么和我说的人。”
“你知道了我最大的秘密,你并没有要挟我威胁我,闻姑娘你所求的是什么?”忍不住问出声,生怕得出的答案非她所想。
“有幸遇见,恰好合拍。”闻茵莞尔一笑,嘴角漾起一池春水:“你唤我一句阿姐,说明我们情非泛泛,比起冰冷没有感情的秘密,我更想拥有一位挚友。”
“更何况,这并非第一个秘密,你的第一个秘密是你那位背信弃义的未婚夫。”闻茵打趣着。
“那都是幼时不懂事的玩笑话罢了,不过你倒是点醒了我,我是该好好去“找找”我这位未婚夫。”
她从袖口中掏出剩下的半块玉玦,已经完全变成妖艳夺目的红,梦境之中娘亲告诉她,浮生柄不可一分为二,浮生柄认主之后,必须要一整块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不过晴凉月见倒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想寻回它,单纯只是因为浮生柄是娘亲留下的遗物,她要将它寻回来。
“你的意思是你把你娘留下的玉玦掰了半块给你的未婚夫?当年你们俩个小娃娃,就这么互换了信物把亲事定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晴凉月见和闻茵提起这茬,可把闻茵逗的笑个不停,回了小木屋吕今宜见闻茵笑成这样子,本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也瞒不住她,只不过隐去了晴凉氏血的渊源那一段。
“这也不能怪我,他当时受了重伤,都快死了,我可是鼓起勇气用了很珍贵的药救他,不过说真的他小时候长得很好看。”
晴凉月见说的药就是她的血,现在她的手腕上都还有一道白色几乎看不见的细疤。
“所以你这是见色起意?不过他给了你玉佩,你还了他半块玉玦倒也公平,指不定这玉佩比那半块玉玦更值钱。”
吕今宜小财迷一个,摸着玉佩就开始看成色,她在宫中可看了不少玉石银器,这块玉是她见过最好的,比西域进贡的还要好,品质绝佳温润莹洁。
这可是一整个玉佩,拿去当铺卖可是能卖得一大把银钱,不止,两箱黄金都说不定。
吕今宜讲的头头是道:“你也说了年少无知,他说不定早就忘了这件事情,他有告诉你他姓什么叫什么?家在何方家中有几人吗?”
“没有。”晴凉月见答道。
“那不就得了,他连这最基本的东西都不告诉你,还真打算盲婚哑嫁啊?你住山上可能不在乎这些细节,但在我的老家,三书六聘明媒正娶才是家里的正牌娘子,订婚书都没有一封这叫什么定亲啊。”
季渊站在门外不语,只是一味地听着,似乎女子都很看重礼节,他倒也能理解她的气愤。
听晴凉月见那么随意就把亲事给定了,吕今宜有些生气,瞪大眼睛一本正经的告诫她,以后不可能这么胡闹,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可不值当。
“我救了他一命,他说许我一个愿望,我说想让他当我的夫君,他说好,给了我这玉佩,说他的小字叫长洵,别的我一概不知。”
晴凉月见把玉佩从吕今宜手中抽出来:“我一定要找到他,以物还物,这玉玦是我娘亲留给我最后的东西,哪怕历经千山万水我也要找到他。”
听到晴凉月见说这玉玦的来历,吕今宜心中瞬间懊恼不已,她怎么能拿别人娘亲遗物开玩笑。
便故作轻松十分讲义气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等我回家就替你上到告衙门,下到找暗市给他下通缉令,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你找到,把这婚事给退了。”
“既不请媒人,又没到你家下聘礼,这算哪门子的定亲,你这未婚夫估计也不是个好东西。”
“等等,你说历经千山万水,你是打算离开扶龙峰吗?”
吕今宜又惊又喜,她正愁怎么劝说她跟着自己回京,没想到她自己把自己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