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街巷还是和初见一样热闹,因是带着任务来的,季渊江炎不敢多耽搁,闻茵银钱给的足,俩人也不用苦兮兮的去和商贩杀价,街边小贩也乐意和爽快人做生意,价格给的也实惠。
西荒这边干燥,除了流动摆卖吃食的商贩,家中常备的食物多是馕饼和干馍馍,出远门的情况下还会多带几包腌萝卜,清脆爽口又解腻。
江炎驾着马车在街头等着季渊,他们俩兵分两路一个去买马车和日常杂物,季渊则去买干粮,等的江炎都要打瞌睡了,才看见黑衣少年“蹬”的一下跳上马车。
左手提了一大袋布匹包着的馕饼,右手提了两盒打包好的木质食盒,闻起来甜甜滋滋的,像是糕点的香味。
“阿姐不是说只用买些耐放的干粮,你怎么还买了旁的东西。”江炎忍不住问了句。
“路途还长,要是一直只吃无味干噎的馕饼,姑娘家怕是会有脾气,嘴巴能挂两个油壶。”
黑衣少年脸不红心不跳的看了他一眼,钻进马车内。
“噗。”江炎带有玩味似笑非笑的地扫了一眼马车的布帘,但又充满了无可奈何。
一块加起来才几个姑娘啊,闻宫令是一贯不喜甜,晴凉月见也没到嗜甜如命的地步,唯一隔三差五喜欢偷吃零嘴的只有承德公主。
他们作为影卫,生出异心本就该死,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更是该诛,何况这姑娘的身份特殊,不该是他敢惦念的。
但谁没个年轻的时候。
人不轻狂枉少年。
江炎想着就头痛,叼起一根狗尾巴草驾车离开。
果不其然,江炎季渊一踏入院子,吕今宜就像一只等待主人捕猎归来的小狗,直往他们俩人身边靠。
“大冰块你身上好香啊,藏了什么好东西。”闻清楚了香味的来源,吕今宜往季渊身边凑。
她靠了过来,挨的太近,发丝散发着淡淡的皂角香,让他的身体微微一怔,面无表情的把木盒子递给吕今宜,转身从她身边逃脱进屋内。
关上门,后背抵在门板上,他的手掌不由自主的捂住胸口,想让那狂跳停歇下来,喉结上下滚动,他好渴,整个人僵持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忽然。
小姑娘嘴巴里面像在嚼着什么,软软糯糯与门外人争论:“要我说,大冰块人可好了,还知道给我带好吃的,这叫人冷心热。”
听到他名字的那一刻,季渊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涌了上来,他用尽全力压制自己的私心,却控制不住红透的耳尖。
早就输的一败涂地,别无所求。
她是烈日下的最耀眼的光,亦是他心中美轮美奂的卿月。
身份相隔,只是影子,便已足矣。
晴凉月见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舒坦的觉,有人守着可以放心大胆的睡去,自然也就错过了这个小插曲,她是被吕今宜叫醒的。
“这么香的黄金酥都勾不起你的馋虫吗?”耳边响起了碎碎念,像老和尚念经外加香甜的油香味在鼻尖环绕,睁开眼就见芊芊细指捏着黄金酥饼在自己脸上晃。
晴凉月见轻轻将她的手推开,哑着道:“把东西从我脸上拿开,哪有这样子叫人起床的。”
大病初愈,抹了药休息了一晚,面色已从苍白渐渐的有了些血色,她静静躺在床上:“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巳时了,你要是再不醒来,我绑也要把你绑着跟我们一起走。”吕今宜搭把手让她坐正,黄金酥直接放到她嘴边:“你尝尝,可甜了。”
晴凉月见咬了一口,黄金酥里的红豆馅立马就爆了出来,细腻的口感充斥了整个口腔,每一口都融化在舌尖,不过这些对于她来说太甜了,吃了两口就停了下来,得缓缓在吃,甜的她有些反胃。
“你不觉得太甜了吗?甜的我牙疼。”
“有吗?我觉得刚刚好,今天买的都是我爱吃的,还有蜜三刀和桃酥,可好吃了,你要不要尝尝?”
说着就打算去隔壁房拿,被晴凉月见阻止了,她掀开被子下了地,敲了敲她的额头道:“小孩才爱吃甜食”
“哼,你这是强词夺理,甜食这么好的东西,男女老少皆宜,你这是没福气”听她说自己是小孩,吕今夜翻了个白眼,没品味的家伙。
“闻姑娘去哪里了?”
晴凉月见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在院子里没看见闻茵的人,便问了一嘴在劈柴的江炎。
“月见姑娘醒了,醒了就好,阿姐她去河边洗脏衣服了。”江炎看她精气神都慢慢恢复了,傻乐回道。
脏衣服?
睡的太迷糊,晴凉月见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不再是沾染污血的罗裙,而是月色直领长衣。
是谁替她换的,蓦然红了耳根。
江炎看出了她的局促,连忙补充道:“你当时昏迷了,是阿姐替你换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