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孟闻的方向沿着窗户望出去,能看见一整座山的坟墓。
孟闻有些诧异,看着祁观槿,“你把我带到了公墓?”
“嗯,至少这里没人会想到会藏人。”祁观槿有些不好意思,担心孟闻会觉得这里不安全,但要是让他去面对那伙人,祁观槿还是会默默选择藏在坟地。
鬼哪有人可怕?
这小屋看着破,但里面五脏俱全,还有人加了一根水管,将山上的水引到屋外,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拎包入住。
孟闻看着祁观槿的眼睛,低低问道:“怕不怕?”
祁观槿摇头,将落在一遍的旧毛巾拿在手上,将手背贴在额头上,查看孟闻的体温。
高热已经退下,身后的伤口也开始结痂,祁观槿呼出一口气,总算是过去了。
他有些开心,一双眼睛因为几日颠倒的作息显得有些大。
孟闻下地看了一圈周围,周围人迹罕至,谁没事来坟山玩耍?他招呼祁观槿上铺睡觉,眼下的乌青都快成熊猫眼了。
“你上去睡会,我躺了好几天,活动活动。”
祁观槿有些无措,睁着一双眼睛看着房梁,他这几天太过紧张,现在让他睡,他反而睡不着。
一只手指尖带着一点凉意,轻轻拍着祁观槿,“睡吧,哥哥在这。”
耳边是熟悉的声音,祁观槿将孟闻的手放在脸颊下,轻轻蹭着,一只绷紧的神经一松,闭上眼睛立马睡了过去。
孟闻见他睡着,站在边上看了他许久,轻轻把手抽回,悄悄走了出去。
后背上的伤口有些发痒,孟闻也不在意,站在屋外看着满山的墓碑,活动着脖子。
脖子上的玉不见了,他身上的钱一分没少,祁观槿把那块玉卖了。
山野间清风和煦,阳光也不刺眼,周遭一片染上金色,大理石在天光下留住光影,在山中反着光。
孟闻站在那里,只觉得心脏酸涩的厉害,祁观槿为了他把那块玉卖了,心底被风吹开一道口子,冷刀子迫不及待地往里钻,搅碎了。
他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一眼屋内睡着的人,下山去。
祁观槿不说,那么他就不问,这些失去的,他会一点一点给祁观槿找回来,他不信老天爷会让他苦一辈子。
他要当那个掀桌的人,为了祁观槿,也是为了自己。
命运已经这般苦了,也是该让他尝一点甜的,既然按部就班得不到,那就去抢。
他可不是一个好人,孟闻骨血里是带着冰渣的,他冷眼看着母亲出轨卷钱跑路,见父亲因为欠赌债被打到失禁毫无反应,他不是好人,但他愿意在祁观槿面前当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