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观槿反手抱住他,有些委屈,声音发涩,“想。”
他没在的时候自己都睡不好觉,只能抱着孟闻睡过的枕头或者穿过的衣服入睡。
孟闻叹气,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啊。
离不开人。
两人站在昏暗的巷口拥抱对方,就像拥抱了这夜晚带着凉意的夜风,风吹过两人的衣摆,打着旋儿飘向远方。
孟闻牵着他的手走回家,祁观槿觉得自己的手心爱出汗,索性用小拇指勾住他的手指,两人行走在盛夏的傍晚,天上的星子布满天幕,月亮散发着柔和的月光。
祁观槿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他跟在孟闻身后,亦步亦趋,孟闻的背影很好看,身形挺拔,肩宽腰窄,布料下面包裹着蜜色的躯体,腰侧的肌肉被禁锢在皮带下,调皮的晚风掀起一角。
祁观槿面红耳赤的避过脸,有些狼狈的不再看。
孟闻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祁观槿一到家都冲向小隔间,不一会儿便传出一阵水声。
他坐在椅子上脱下衣服,露出里面的工字背心,手里是一杯泡好的蜂蜜水。
祁观槿在小隔间里磨蹭很久,一直到自己的脸看起来不那么红之后,对着镜子深吸几口气,将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走,脸上扬起笑容,开门走出去。
孟闻将桌上的蜂蜜水交到祁观槿手里,“喝点蜂蜜水,今天吃了这么多辣的,缓缓胃。”
祁观槿笑眯眯的接过,“谢谢哥!”
孟闻脸上带着笑容,示意祁观槿坐到自己对面,语气轻柔,“去上京竞赛的事我听你班主任说了,你的想法是什么?”
祁观槿身下的凳子仿佛钉了钉子,扎得他站起来。
“啊!!哥……哥你知道啦?”
祁观槿拿眼神小心翼翼的看着孟闻,确定他这会不是在生气,便不假思索的说道:“我真的不想去,我听学长他们说过,去那边要集训,而且每天都是做题,从早做到晚,哥我真的吃不消。”
孟闻点头,表示认可,少年坐在他对面,脸上还带着湿润,应该是他刚才进小隔间洗了脸,鬓角的头发有些湿,在灯下散发着珍珠办莹润的微光,五官这一年也长开了些,更加精致起来。
他忍住想要抽烟的冲动,将食指放在鼻息下闻了一会,开口道:“还有呢?”
祁观槿一位班主任什么都跟他哥说了,一股脑的把自己的想法抛出来,“而且哥,我也不想通过竞赛去上京读大学,我听说上京那边上学很花钱的,我这块小金子还是留在江城发光发热吧。”
“去上京读大学?”孟闻抓住重点,看着祁观槿。
祁观槿一脸坦荡,“对啊,就是京大,物理竞赛第一名可以报送的,老师想让我去试试。”
孟闻盯着祁观槿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是真的不想去京大还是因为我在江城,你不愿意去?”
他的眼神有些躲闪,“这有区别吗?”
孟闻最了解他,见他这样就知道事情的原委,“胡闹!这件事你怎么能擅自做决定呢?”
“没有没有,不是擅自,其实江城大学也挺好啊,干嘛偏要……”祁观槿的气势有些不足,声音有些发虚。
孟闻气笑了,现在都能跟他玩阳奉阴违这套了,“我会去和你老师说明的,你要去参加物理竞赛。”
祁观槿破罐子破摔,“已经截止报名了,你现在去也不管用。”
他有些委屈,自己只是想待在孟闻身边,有什么错?
孟闻见他表情带着委屈,原本还想绷着脸继续教训他,见他这样也只是叹气,他将人从凳子上拉到自己怀里,大手抚摸他的背脊。
“小槿,你不应该这样轻视自己的前途,京大是多少读书人的圣地,还是你不相信哥哥,哥什么时候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
他得想办法去上京,他的小朋友才会安安心心的考大学。
祁观槿自知理亏,将头埋在他怀里,白净纤细的手腕环着孟闻的脖颈,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孟闻喉间的红痣。
“我只是……只是不想和你分开。”
孟闻知道他的想法,在祁观槿发旋落下一吻,“我知道,但如果你考到上京去,哥也会跟过去,哥不会离开你的。”
被孟闻圈在怀里的少年抬起脸,仰望着他,琥珀色的眼睛清澈明亮,不染纤尘。
孟闻松开祁观槿,没忍住在轻轻掐住他的脸颊肉,“那抄作业抄出产业链了又是怎么回事?”
祁观槿眨眨眼,很无辜。
“我不是,我没有,这作业是班里同学传出去的,我也没想到会传的这么广。”
好吧,这件小事可以忽略不计。
祁观槿第二天醒来时,孟闻已经走了,留了字条在桌上。
他将旁边的枕头抱在怀里,眼睛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孟闻开车行驶在乡镇路上,身后坐着自己老板于坤,于坤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冷笑一声,将含在嘴里的烟嘴扔出去。
“我倒要看看从我这里骗钱的烂人是不是真有这么大胆子敢拖赌场的单子。”
孟闻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语气冷酷,“我接到消息时手底下的人告诉我已经暴露,这人应该是躲在老家,钱也应该藏在老家的房子里。”
于坤的脸上带着厉色,自己阴沟里翻船,手底下的马仔竟然伙同他的对家从他保险柜里盗走一百多万。
这一百多万是准备有大用的,现在他面子和里子都没了,心里憋着一股气,咬着后槽牙说道:“孟闻,等会好好地把这人弄一顿,我也不要他的命,给我把手卸下来,操他爹的敢偷到我头上来了。”
“好,小道消息说他去南区那边赌钱欠了一屁股债,这钱应该是他想要用来还赌债的。”
于坤的脸上带着狠厉,“那就把人送到南区那边,自然有人来收拾他,我自己先收点利息先。”
车辆停在一间破败的老屋里,孟闻带着铁棍下来时,底下兄弟已经把人抓住困在院子里的石磨前。
吴大兴看见于坤时涕泪横流,“老板你行行好,我真是走投无路了才会动这个歪心思,老板你放过我吧,呜呜呜,你放过我。”
孟闻面无表情地朝地上那人挥去一棍,铁棍砸在肋骨上发出一声挤压变形的声音。
他把人的肋骨打断了。
于坤有些暴躁的从孟闻手里抢过铁棍,开始对着男人招呼,“你他妈吃我用我的,老子花钱养着你,你这个狗日的偷我钱去还赌债!你可真行啊!”
吴大兴抱着头将自己缩成一团,躲在碾子下哀嚎,“于老板,于老板求求你,求你别打了!别打了啊!”
孟闻别开眼,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燃,打量周围。
底下的马仔凑到他耳边说道:“孟哥,我们把这人的祖屋搜了好几遍,就连房梁都爬上去看了,钱没在这。”
“不可能,他是偷偷跑回江城的,钱一定在这儿,不然他也不会冒着被我们发现的危险跑回老家。”
马仔的脸色讪讪的,没有说话。
于坤将人打得在地上起不来,自己气喘吁吁的坐在一旁,狠声问到:“我的钱呢?!”
吴大兴盯着满脸的血,要死不活的躺在地上,声音沙哑,“老……老板,钱被我用完了。”
“操你妈!”于坤抄起手边的铁棍就想上前,被孟闻拦下了。
于坤冷哼一声,坐回到凳子上,身上狠辣的表情消失不见,冷笑着望着吴大兴。
孟闻走到吴大兴面前,犹如看着一坨烂肉,他又脚尖踢了踢,“大兴,你是知道我手段的,还是把钱交出来,你也好过些,至少不会把命丢在这,你说是吧?”
吴大兴见孟闻蹲下,如同见一个怪物,于坤身边的人他谁都不怵,唯独怕这孟闻。
孟闻出手狠辣,从不给人机会辩白,在孟闻手里就没有要不回的债,他发着抖,对孟闻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孟哥,你放过我吧,我真的没钱了,真的!”
孟闻将烟蒂摁在他脸上,吴大兴发出哭嚎,不敢躲闪,“呜呜呜···孟哥,孟哥我真的没钱,真的没钱啊!”
男人将最后一口烟吐在他脸上,声音有些惋惜,“大兴啊,你知道我是不怎么动手的,还是把藏钱的地方告诉老板,你也少受些罪。”
吴大兴慌忙用手抓住孟闻的裤脚,“孟哥,孟哥你饶了我,呜呜呜呜,你饶了我。”
孟闻皱眉看着裤脚上的血手印,表情有些不耐,叹气道:“啧,都给过你机会了。”
吴大兴一愣。
孟闻起身冲着几个打手说道,“去把吴大兴老子娘的坟给扒开,有这么个儿子他们在地底下安生不了。”
几个打手一愣,其中一个壮着胆子说到:“那个,孟哥,我们……我们真的要把坟给弄开吗?”
人都讲究生老病死,死后尘归尘土归土,这种缺大德的事儿没几个能做出来。
吴大兴双目圆睁,破口大骂,“我艹你妈,孟闻你这个疯子,老子绝对不会放过你!”
孟闻不耐的踩着吴大兴的脸,皮鞋在他脸上羞辱的碾着,“你有那本事就去啊。”
孟闻说着一脚踢在男人的下身,一声尖叫响彻小院。
几个打手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这凄惨的叫声,令他们心里发毛。
“去把他老子娘的骨灰挖出来,再牵一条大狗过来,我要当着他面把他父母的骨灰拿去喂狗!”
几人拿着铁锹就往后屋走,不一会传来一阵泥土松动的声音。
“干你爹!孟闻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别挖了!别挖了!”吴大兴目眦欲裂,在地上爬着想要去阻止。
“我说!我说!我把藏钱的地方告诉你们!别挖了!”
十分钟后,于坤从供桌背后抱出一袋子钱,他欣慰的拍拍孟闻的肩膀,“这趟你真是来对了,哥要好好谢谢你才是。”
孟闻从善如流的说道:“老板抬举我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