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天黑得早,成默洗完碗出来,白予乐还窝在躺椅里,怀里抱了袋坚果啃。
“小白,你没吃饱?”
“吃饱了啊。”白予乐回过头,手上捏到坚果袋子,不好意思一笑,“我就是嘴馋嘛。”
一天到晚嘴没停过,怎么还这么瘦?
成默摸着下巴打量他,深觉还是食寝不规律导致的。毕竟两人每天都是看心情关店睡觉,看白予乐清醒的情况出门营业——除了今天早上白予乐吃了点早饭,平时哪天不是睡到大中午,再慢悠悠晃过来。
人家好歹还是brunch,他直接是下午茶顶一整天,饿了就吃零食。
况且他动得也少,最大程度的活动就是从店走回家,再从家走到店,没有消耗就没有需求。
“起来,出去锻炼。”
成默拽起白予乐的胳膊,白予乐直缩手腕,连声拒绝:“你干嘛啊?我不去,我不去——”
反抗无效,成默直接给他拎起来往肩后一丢,跟扛麻袋那样扛出去了。
白予乐一踩着地就蹲下去,抱着胳膊墩在台阶上,说啥也不起来。
刚吃完饭不久,剧烈运动倒不必,做点拉伸还是可以的。
成默给白予乐示范了几个最简单的扩胸展臂,让他跟着做两组。
白予乐虽然没有拒绝,却动作不规范,力道软绵绵,成默跟看见学生懒洋洋做操时的老师一样,看得心里一股无名火。
“算了。”成默扶额压下火,无奈道,“那你站一会儿,好吗?吃完饭就窝着,会消化不良的。”
白予乐抱起胳膊站定:“好吧。”
没站两分钟,他人就往成默身上倚,流体似的往下滑,成默给他提溜起来,稍不注意一屁股又坐台阶上去了。
“怎么又坐下去了?”成默无可奈何:“起来起来,再站十分钟。”
“我又不当兵站军姿干嘛?”白予乐不干了,拢着袖子墩地上就不起来,火也上来了,“你别扒拉我!我冷!冷不行吗?”
成默是职业运动员出身,体质阳盛,基础体温比普通人高,热空调屋里闷久了,只觉得出来吹点冷风舒服,哪知道白予乐会觉得冷。
白予乐虽然嘴上发脾气,人倒老老实实站起来了,拢着袖子夹着胳膊,腮帮子憋着气,从后方都能看见鼓起的脸蛋。
成默想了想,拽掉拉链扯开衣襟,把白予乐裹在怀里。
白予乐身体僵了一瞬,没回头讷讷:“干嘛?”
“你不是冷么?”
白予乐没说话,瞪着天,嘴巴子忍不住嘬起来,他用力抿了抿嘴收回来,搓着手背转身面朝着成默。
“嗯?”
“前面也冷,手冷。”
“放这儿。”成默张了张胳膊。
白予乐手指头顺着成默的肋骨爬上去,让成默夹在胳膊里,热乎乎的,心跳缓慢而有力地撞击着骨头。
成默胳膊夹着他的手指头蹭了蹭:“痒,别挠。”
“哦。”白予乐手指移开,指尖捏了捏夹棉的布料,“大哥,天越来越冷了,你衣服好像有点薄,过两天出去买两件厚的吧。”
成默下巴枕着白予乐头顶,说话时刮得发丝沙沙轻响:“好。”
白予乐头发昨天晚上才洗过,还残留着洗发水清冽的海洋香。成默鼻尖戳进他的头发里猛嗅,白予乐错开脑袋,嘴里嘀咕:“干嘛?”
脑袋别开,脖子里带着体温的空气挤出来,扑在成默脸上,他凑近深深嗅了嗅,和洗发水不一样,身上是牛奶沐浴露的甜香。
“你香。”
“不都用的一样的。”
同样的对话早已发生过,但这次白予乐就埋在成默肩头,也就近闻了闻。
是一样的。一样的洗发水,沐浴露,洗衣液,甚至是牙膏。
成默总是和白予乐前后脚洗澡,衣服攒在一起洗,气味残留的程度自然也差不多。
同吃同睡的人,衣食住行也许有个性偏好,但气味必然会趋同。
“你也挺香的。”白予乐小声说。
成默呵呵笑了两声,胸腔的震动通过相贴的衣料传导过来,白予乐分不清胸中跳得更快的那一串,到底是谁的心。
“白医生——”
远远的有人喊,白予乐仓促推开成默,像做坏事被抓包的学生,双手背在身后朝喊声望去。
叫明珠的女生挎着一个帆布袋,小跑过来,冲近了瞧见满脸不爽的成默,划了个半圆绕到白予乐面前。
“太好了白医生,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关门了,实在不好意思,没赶上公交车,晚了半个小时。”
白予乐打量着明珠身上的跆拳道服,腰间勒着的黑腰带,瞠目结舌道:“你这是……”
“我今天下课晚了点,着急赶车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结果还是没赶上。”明珠边说,边打开帆布包翻东西,袋子上印着“xx武道”的字样,下面还印着报名电话和地址,那个区在北边,离红豆街至少有二十多公里。
“你的兼职是跆拳道?”
“对啊。”明珠拿出钱包握在手里,两人边说边往诊所走,“不过我是教小朋友,今天上课反馈还可以,就跟家长多聊了几句。”
白予乐打量着她的黑腰带,忍不住问:“黑带是不是很厉害的那个级别啊?”
“还好吧,因为我只到二段而已。”
“哦……”
白予乐送走明珠,心中一阵窘,他以貌取人以为人家文文弱弱,还让人家走路小心点呢,没准人家能把十个他打得屁滚尿流。
这柳树街虽然庙小,却实乃卧虎藏龙,也不想想没点本事在身上,哪敢往这儿闯,除了白予乐——合着就他一个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白予乐痛定思痛,转头长嚎:“大哥,我要学拳击——”
成默探出头:“啊?”
翌日六点半,白予乐让成默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