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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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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日焊在单薄背脊,俞在川喉头翻涌着咕噜的闷响。闭幕词最后一个音节刚撞碎在麦克风上,视网膜里惨白的光就像多米诺骨牌般坍成废墟。他突然折腰撞在白玉兰树上,惊得枝叶间漏下七八片颤抖的日光。

“大殿下!”“姜勇,这怎么回事!”四面八方扑来的橄榄绿人影前仆后继坠入这场灾难。

“人机协同作战靠得是精神力,负荷过高会导致认知能力下降。超出个体耐受阈值仍强行操作,就会严重影响大脑中枢神经功能。大殿下这是逞强了。”

“咳!”校领导额角沁出冷汗,指尖悄悄掐进姜勇的制服衣袖,“…姜勇,注意措辞。”

最先抱住俞在川的是陈姝。

用目光监视彼此,似乎是兄妹的本能。

指节泛起青白的人骤然卸了力,凉津津的面颊贴在她锁骨,沾着草腥的吐息比深秋晨雾更迷离,“我…,我没事。”

“你都吐我身上还没事?我有事!”陈姝刚一触到他肩膀便遭虚脱身躯压成弯月,草叶活着爬上她全新的制服,衬衫已浸透了呕出来的春日宴。半是随口对付的菜粥,半是止痛片的苦。

那浑身的骨头泡在沸水里似的,俞在川挣扎着想扶墙却抓碎半壁爬山虎。掺着血丝的涎水沿着西装衣料爬行,皮鞋每震颤一次地面,就有新瘀青在皮肤下生成钧窑裂纹。

“不对!”姜勇追上来,“精神过度使用顶多是呕吐,不应该影响肢体行动,我瞧着他更像有旧伤复发。”

“行,我先给他塞修复仓。”

莹白的走廊炸开纷乱的脚步,杂沓声响震得嵌在顶部的应急灯明明灭灭。承重玻璃门在第十次受创时终于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仪态端庄的电子锁上已经叠了数十枚脏手印。

“这是…”打仗了?

哪冒出来这么多伤员!

银灰色舱门滑动间陈姝将俞在川准确送入修复仓,校长西装下摆掀起的微弧尚未平息,“滴”声提示音已经穿透消毒水的气浪与谈话余音,冰凉的电子屏渐次亮起十层数据瀑布。

日光灯管的嗡鸣与心跳共振出两个赫兹的涟漪,林雨泠的身影还没掠过钛钢门框,若拉掌心不自觉浸满了回南天的潮意。军靴底蹭着防静电地板踉跄了十五厘米,发梢将将拂过陈姝制服肩线,又在理智灼痛中缩回半步距离。“陈老师好厉害啊,连修复仓也会用!这些数值我都看不懂呢。”柠檬香波气息悬停在两人之间,她将视线钉死在生物监测曲线上,面颊飞红烧穿了投射在操作台的冰蓝冷光,仿佛多看一眼制服领口下跳动的颈动脉,就会让藏在急救手册最末页的解毒剂彻底失效。

陈姝指尖忽而沁出寒风掠过的凉意,全息屏幕上跃动的数据瞬间褪色成那晚修复仓流转的琥珀光,肩头仿佛仍硌着方世杰脑袋的温度,将两支营养液轻碰的脆响酿成世上最昂贵的香槟。

“是阿杰教我的。”此刻她说出这个名字,像推开了久违的观星台穹顶,她终于能够坦然地放任记忆的星光坠入瞳孔。“你看。”她抚过操作台边缘的数据接口,营养液包装图标如往日般明灭。“这样就是扫描,这样是修复。”

“阿杰很厉害的。”日光穿透玻璃的瞬间,仿佛有人的轻笑随空调气流旋过转角,只是那回声却永远凝固在节能灯管缥缈的薄雾里。

霓虹摇曳的都市夜色里,流淌着人类文明滚烫的两行热泪。雅典石阶旁苏格拉底饮下真理的毒酒,敦煌残卷间佛陀执起轮回的灯盏,两千年时光不过是在大理石咖啡台上流转的同一滴露珠,映照着所有颤动指尖触碰永恒的执念。

医学词典为落幕撰写定义时,是仪器屏幕上墨绿的线条躺成僵直的河川。正如莎翁的叹息,“时间会刺破青春的华丽精致,会把平行线刻上美人的额角,会吃掉稀世之珍、天生丽质,什么都逃不过他横扫的镰刀。”

遗体冰凉的手指仿若熄灭的火炬,可恰在此刻,总有某位母亲正在育婴室教孩子比划星星,用颤抖的睫毛把故人的目光编进童话的扉页。

奇迹会在裂痕处生长,奇迹总在裂痕处生长。

咖啡馆的红丝绒蛋糕藏着祖母的秘方,流浪歌手的和弦里游着某位诗人的心跳,早高峰地铁里飘荡的笑声叠着上个世纪的童谣。那些生前监护仪记录的冰冷数据,在跨越生死的刹那会爆发成星云螺旋——当父亲临终的微笑嵌入孙辈的天真酒窝,人们才终于读懂:真正的永生,是把最后的心跳凝成永不凋零的涟漪,在人类春天的血管里生生不息。

“陈老师,我也记住了。”若拉忽地笑起来,像云破月来般惊心动魄,“意志是超越生死的微光,它像打火机一样,肉身灭了,火苗却能在别人手里接着蹿。我会把这些东西,讲给我的更多朋友。”金属镜面倒映的都市霓虹在少年人扬睫瞬间黯然失色,只剩瞳孔里跳动的生机灼灼发烫,恰似暗夜里苏醒的萤火虫将星辰按进对方眼底。

陈姝拢了拢粘在颈间的发丝,指节轻轻叩响透明屏障,飘散的水蓝光斑在她睫毛投下细碎阴影。半边青丝拂过汗涔涔的耳际,连呼出的气息都沾着消毒水的绵密丝线。她难得犯了骄矜脾性。“安老师,这儿真挤太多人了,不用这样围着,他死不了。”她说得漫不经心,手指却精准锁定了隔离屏障按钮。

“好,我去沟通一下,去外面等。”安冉颔首。

校长领着人群退场时,三维骨骼模型正在蓝光中重组幻象,从颈项蜿蜒到腰窝,忽如暗夜坠落的流星雨凝在半途——“怎么了吗?大殿下是伤得很严重?”若拉话音未落,陈姝已经把影像锁进加密档案。医疗舱泄出白雾,俞在川支起身,后腰纵横交错着针眼的瘀斑。

“你有腰伤?”

“老毛病。”鎏金似的日光攀着俞在川眉骨迟迟不落,他喉结滑动着咽下后半声闷哼,攥着舱体扶手的指节泛起霜雪似的白。一旁玻璃茶几折射的光斑抖落在他绷紧的脊背上,将冷汗浸透的衬衫洇成了破碎的鱼鳞。“和姜勇没关系,是我前段时间刚做了修复的缘故。”

陈姝冰凉的指尖忽地贴上曲面屏,留下一串若隐若现的雾痕,“我能看看吗?”她歪着头笑出两粒虎牙,瞳仁却在强光里缩成针尖。

“你?”修复仓兀地发出濒死的呻吟,俞在川猛地后仰绷直脖颈,绷带边缘也随牵扯渗出了浅淡的锈迹。尾音被牙齿磨碎时,年少时赛车落下的旧疤正随呼吸起伏。

那双警惕的瞳仁里蓦然涌起潮雾,缓缓游移至陈姝身后簇拥的人群,指尖不觉攥住西服前襟。熨帖的面料上顿时绽开失眠的褶皱,犹如旧年盛夏躲在酒窖痛饮时,木板透下的光斑拓印在脊背的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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