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姐?”
云无忧试图寻找将她带来此处的程鸢,可惜对着门口大声呼唤了好一会儿,始终无人应答。
于是云无忧开始在屋子里摸索起来,试图找到脱困之法。
很快,她的目光停在了那扇被锁住的窗户上。
但正当云无忧抡起木椅向着窗锁砸去之时,屋门处传来了开锁的动静,她当即放下木椅,朝着屋门走去:
“程小姐,你方才怎么不在?是有急事——”
门开后,云无忧出口的话戛然而止,神色大变。
因为来人不是程鸢,而是一个陌生的壮汉。
他一副程府家丁打扮,生得高大魁梧,面颊浮肿泛红,双眼迷离,呼吸粗重,行动时浑身的肌肉与肥肉如水浪般震颤,身上还散发出酸臭的酒气,看上去醉得不轻。
“小娘子……嗝……来陪大爷玩玩儿。”
醉汉声如雷鸣,朝着云无忧步步逼近,云无忧飞速后撤,敏捷地射出一枚腕箭,向醉汉甩去。
云无忧不想闹出人命,因此并未射中醉汉要害,只想逼他识相退去。
腕箭穿透醉汉左肩上方,溅出血来,可他见了血却并未退去,反而更加凶狠急躁,嘴里骂骂咧咧的,肉山般扑向云无忧:
“躲什么……难道还怕老子亏待了你不成……他爹的,老子有的是钱!只认钱的贱人!”
既然他非要找死,那云无忧也乐得成全他,摸上方才那把还算趁手的椅子后,她抡起椅子就照着醉汉脑袋砸了过去。
木椅携着雷霆万钧之势与醉汉的天灵盖相撞,炸开“嘭”的一声,是骨骼碎裂的声响。
醉汉被砸得头破血流,酒终于醒了大半,痛苦不已地倒在地上,发出杀猪般哀嚎。
老娘可不是京城里未经世事的千金小姐,云无忧冷眼看着脚边的手下败将,对自己一如既往的臂力还算满意。
徒手扯开之前换下来的衣裳,将那醉汉五花大绑后,云无忧也算是明白过来了,莫名失手的侍女,离奇被锁的房间,突然出现的醉汉,都在短时间内被她碰上,世上哪有这么多凑巧的事。
恐怕是有人在针对她……云无忧眯起眼睛,一脚踩在醉汉头上思索起来。
……
此时的侯府大堂。
段檀频频将视线投向门口,迟迟不见云无忧,他无法抑制的逐渐心生烦躁。
下一刻,程鸢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下意识向其身后看去,以为后面跟着的应当是云无忧。
但那人露出身形后,他才发现竟是高唐侯府如今的太夫人袁氏,袁氏手里拉着的则是只有十三岁的现任高唐侯程禄。
没见到想见的人,段檀皱着眉继续注视门口,却始终不见再有人进来。
“见过小王爷。”袁氏一进门便带着程禄过来给段檀行礼。
段檀右手虚抬,对着眼前的母子二人微微颔首后,看向一边的程鸢开口道:“你堂姐呢?”
结果还不等程鸢回答,程禄便格外惊诧的接话道:“堂姐?堂姐不是三年前就已经过世了吗?”
他话音还未落,段檀的脸就沉了下来,周身气势吓得程禄打了个哆嗦,立马缩着脖子往袁氏背后躲。
程鸢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捂着胸口懊恼道:
“都怪我,一听母亲回来就急着跑过去接,竟把云姑娘给忘在后院了。”
段檀闻言冷眼看着她,意有所指道:“你之前可不是这么毛躁的人。”
程鸢的表情登时有些僵硬,但还不等她为自己开脱几句,段檀便又开口:
“还有,那是你堂姐程曜灵,不是什么云姑娘,今后别再记错。”
“现在带我去后院找她。”
程鸢脸色难看,嗫嚅片刻,还是没敢说出高唐侯府后院禁止外男出入这句话,看了一眼正护在弟弟身前的母亲,她压下心中的苦涩,强撑起笑意对段檀道:
“姐夫,正巧府中近日新到了一批锦缎,我想在席上问问,看有没有夫人小姐愿意顺道同我去后院挑选一番。”
段檀却并未理会她的请求,抬腿走到她身侧,只沉声道:“谁也不准跟来。”
语气和神色一样冰冷,完全没了今日刚入侯府同程鸢交谈时的和善。
无法违逆段檀,程鸢只好动身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二人抵达木屋前,只见房门虚掩,里面不时传来男子粗重的喘息声。
段檀瞬间变了脸色,一脚将房门踹得大开,整间屋子都随之震颤,浮尘飞扬,呛入鼻腔,而他全然不顾,三步并作两步闯进屋里,到了床帐前却蓦地停下脚步。
因为帐里隐约透出的,那支裸露的男子手臂上纠缠着的,正是云无忧今日同他出门时穿的衣裳,他亲自挑选的天青色短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