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遇到的事情太大,换了谁也得方寸大乱,但也不至于到这地步吧?
阿贵进去通禀,折回来请赵妈妈进门。
顾月霖正在里间用饭。
赵妈妈二话不说,跪倒在地,“太太要奴婢来您面前说项,奴婢自认没那个本事,求您给几句足够交差的话,或是给了痛快的了断。”
一旁的辛夷、景天便要退下。
顾月霖说不用,又用了几筷子菜,方缓声道:“怎样荒诞的事都有可能发生,前提是不能颠三倒四,尤其姻缘,总得先了断一桩再着手其他。
“太太如今仍是顾家媳,想再醮,得先大归。
“未曾脱离夫家,再醮的事随便她怎么想,动辄胡闹便不应该了。
“我若明知她心思却放任她做糊涂事,便是对她和父亲的双重不孝。”
赵妈妈用心记下,恭声称是。
顾月霖见她真是来讨准话回去交差的,也就不介意将整件事掰开揉碎了说:“目前分明是太太一头热,魏家那边真有心,早已有所举动,起码会遣人来与她商谈。
“太太起先想的,一定是我再次请友人帮衬,可以轻松地离开顾家。
“为了全母子今生情分,我本可以那么做。可不论那件事成不成,她再醮的事都与我无关,这是已经摆过轻重的事。
“而到如今,她闹得令人生厌,我绝不会为她出一分力。
“她想走人,可以,拿出个像样的章程来,我瞧着可行,绝不拦着。反之,老老实实待在内宅,等魏家那边来人。”
赵妈妈再度称是,“奴婢记下了,多谢少爷提点。”
“好自为之。”顾月霖继续用饭。
赵妈妈踌躇一下,还是把蒋氏寻到的由头说了出来,“奴婢也拿不准太太会不会那样做,您——”
顾月霖眼中闪过不屑,“哪日她口无遮拦,我便将所得一切交给蒋家。那些对她置之不理的娘家族人,想必会对她感恩戴德,帮她大归,为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蒋氏双亲相继离世后,这些年了,蒋家没有任何人到访顾家,早已断了往来。赵妈妈最清楚不过,心说这活祖宗怎么这么擅长往人心口捅刀子?以往可是打死她都看不出来。
她讷讷称是,赶回到蒋氏面前,将顾月霖的言语原原本本道来。
蒋氏听到末尾关乎蒋家的话,气得将炕桌上的茶盏全摔了,末了伏在大迎枕上,绞尽脑汁地想法子。
这就是彻底没辙了。赵妈妈心里踏实了几分,想到顾月霖那句好自为之,不免盘算起来。
她要不要把一些事告诉顾月霖,将功补过?要不然,瞧这势头,迟早被他收拾得生不如死。
等打好腹稿就再去书房。她迅速打定主意。
这边的主仆两个各怀心思,外院的顾月霖在跟巧娘商量仆人衣服的事。
巧娘道:“棉衣棉被棉鞋过几日便能做完,少爷只管放心。通常是冬日做春裳,春日做夏衣,眼下赶到了一起也无妨,奴婢是来请少爷示下,下人的外衣是否用统一的料子,如果是,各要用哪一种,而且眼下哪种料子都不够。”
“我疏忽了,是得尽快采买。”顾月霖道,“冬日用绵绸行不行?”
“对奴婢们来说自然是最好。”巧娘欠一欠身,“绵绸时价八钱银子一匹,统一做更省料子,一匹能做十个人的外衣。太太赏的衣料里有三匹,却是颜色不同。”
“用不用两可。”顾月霖道,“你循着见过的前例定颜色,衣服得有替换的,让木管事买十匹。里里外外的衣物本得给你们四套,其他的要用哪些料子,你也一并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