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霖哈哈地笑,“那毛孩子是我跟星予的妹妹。”
“还好意思说,你们俩也不管管。”
“女孩子就得娇养,凡事宠着。”
李进之打个休止的手势,“跟耍笔杆子的人抬杠,我真是想不开。”说着加快脚步,“回吧,等我带好酒找你去。”
午间,顾月霖和辛夷景天找了间小有名气的饭馆用饭,席间详细地交代了一些事。
在平时,也就将就着吃一顿了事,现在顾月霖在银钱方面彻底没了压力:
自预言应验到今日,竹园内所需一切采买的费用,共一千四百两左右,加上置地那一笔,一共花费两千九百两。
而他昨日赢了三千七百八十七两。
以往花的是蒋昭留下的银钱,现在用赌徒输给他的钱补上了。
都不是他的钱,但花蒋昭的钱必须能省则省,花赌徒的钱就不一样了,横竖那些人不输给他也迟早输给别人。
世上没有算总账不蚀本的赌徒,只有长盛不衰财源广进的赌坊。
吃完饭,顾月霖策马回到竹园。
阿贵绽出大大的笑容,捧着茶点到了书房,禀道:“昨日杨管事送来了小麦和不少食材,看了您给他的信,差点儿掉眼泪,今日又赶早送来了一大车大白菜,一车红薯和一车大葱,说都是他们一家和佃户种的,分出一半送过来。另外,他一再要小的转告,谢谢您的大恩大德。”
顾月霖喝一口茶,见阿贵一脸“您到底干了什么好事儿”的表情,笑笑地道:“一两日你就明白了。”
阿贵点头。
“内宅有没有出乱子?”
“赵妈妈忙着拾掇小厨房水房地窖,尧妈妈接替她,白日在正房理事,房里有红翡绿珠服侍太太。要说有事,就是太太胃口不好,今日还没用过饭。”
不吃那是不饿,她又不是生无可恋的处境,不是满心盼着与亲生女儿团聚么?顾月霖心里没好气,“随她去。”
说话间,阿金来禀:“有位魏大小姐到访,要见太太。”
顾月霖吩咐阿贵:“你抓紧知会赵妈妈,来客在场时由她服侍太太,叮嘱她留心些,人走了她该忙什么忙什么。”又对阿金道,“不要怠慢,给魏大小姐引路。”
两人称是,分头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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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琳琅一路走一路打量,见园中各处透着整洁雅致,下人井然有序,有种祥和的气氛。
她坚信,这是顾月霖的功劳,正如她坚信蒋氏不是疯子就是少见的蠢货。
蒋氏脚步匆匆地迎到廊间,看到魏琳琅,视线略顿,便往她身后张望。
魏琳琅笑意清浅,“顾太太放心,我二妹被家父禁足了,不绣完一幅屏风便不能出门。”
蒋氏按了按心口,又定了定神,请她到东次间说话。
茶点上来,魏琳琅先一步遣了随侍的丫鬟。
蒋氏只当赵妈妈是被顾月霖收拾了,这会儿自然只留了她在室内服侍。
魏琳琅目光沉静又肆无忌惮地打量蒋氏。
只说容颜,的确是美人,偏偏透着一股子丧气,使得整个人仿佛被无形的阴霾笼罩着。
就像她那个名义上的二妹,明明生长于高门,这几年言行越来越小家子气,让人瞧几眼就上火。
蒋氏心急如焚,问道:“你来是为何事?你二妹又为何被禁足?”
“我找您能为什么事?”魏琳琅笑得云淡风轻,“被调换的东西,和温姨娘沆瀣一气,跳着脚地要家父娶您进门,不该禁足?”
蒋氏吞咽一下,想喝口茶冷静下来,手却有些发抖。她攥紧了拳,再开口,声音已有些沙哑,“你这些话从何说起?”
魏琳琅有些好笑,“怎么,我们这些看戏的一眼看出诸多纰漏,您这唱戏的却忘了好些事都是捏造的?”
“不是!你听谁胡言乱语了?见我之前你见过谁?”蒋氏真正想问的是,是不是顾月霖说了什么。从中作梗的人,她能想到的只他一个。
魏琳琅用盖碗拂着茶盅里的浮沫,强自按下把茶盏拍到蒋氏脸上的冲动。
片刻后,她忽地嫣然一笑,“我曾嫁过人,守寡后大归,您想不想知道,那人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