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头饰仆妇可用,顾月霖命尧妈妈、赵妈妈、木静萱、巧娘管着,今日分发下去一部分,往后用来打赏;
烛火是必需品,香料瓷器也都能用到实处,便全存到大库房,哪里需要便去领取。
顾月霖和五位掌柜说了一阵子话,亲自叮嘱他们一些事,随即免了他们去内宅请安,唤他们各自到账房领一百两银子,胭脂头饰铺子成本和价格高不少,多领一百六十两。
他不想铺子因为周转不开,连带影响给他们供货的人,便当是竹园买的,只管走明账,富余出来的银钱则是长房给几人的贴补,要求他们务必照顾好家眷和伙计,不够了只管来找他接济。
五个人千恩万谢而去。
内宅里,上到管事,下到小丫鬟粗使婆子,都因新得的胭脂水粉雀跃不已,捧着胭脂、眉黛、香粉、口脂、绢花、头绳、竹簪、铜簪……笑逐颜开。
以泪洗面的,只有蒋氏和魏琳伊。
蒋氏终归占着主母的身份地位,尧妈妈不好把她如何,见她说话不成体统,直接用帕子塞住嘴,五花大绑到椅子上,瞧着人收拾魏琳伊。
魏琳伊说话总离不开顾月霖、结亲,她可以没皮没脸,顾月霖的名声却是竹园的人齐心维护的,尧妈妈动了真气,毫不手软地给了她一通耳刮子,直到把人打得再不敢吭声。
蒋氏不断挣扎着,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全属徒劳。
尧妈妈命小丫鬟去借了五斤黄豆、五斤黑豆,找来一个面盆,将两种豆子一股脑倒进去,搅和均匀,冷冷笑道:
“想来魏二小姐已做惯抄经书的事,明显不管用,那就试试我这种法子,豆子重新分好了,心大抵也就静下来了。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用东西撒气,哪怕短缺一两,便到地窖反思过错。”
魏琳伊抻了一会儿,自知没有选择的余地,抹着泪到面盆前。
尧妈妈板了脸,“把手脸洗干净!莫不是真当自己掉的是金豆子?你不嫌脏,别人可嫌弃得紧。”
魏琳伊只好照做。
蒋氏泪水涟涟。
尧妈妈理都不理她。
魏琳伊正分着豆子,魏家已送她平时所需的东西过来,装满了四辆马车,以粮食食材居多,而且,魏阁老策马跟了过来。
顾月霖将人迎到书房。
一进门,魏阁老便遣了随从,郑重地拱手一礼,“近来诸事,尤其今日次女找上门来出丑,皆因我治家不严,起了糊涂心思所至,望公子海涵。”
顾月霖倒是没想到,当朝首辅这么拉得下脸,当即悠然一笑,“阁老言重了。”说着以手势请他落座,又道,“听闻阁老喜喝明后龙井?”
“定是琳琅说的,”魏阁老是全然不跟他见外的做派,笑问,“公子呢?”
“我不善品茶,寻常用来提神而已,手边有茶即可。”顾月霖示意辛夷去准备茶点。
魏阁老笑容和蔼,“琳琅得了公子给的单子,视若珍宝,我来之前,正底气十足地整治长期哄骗她的管事呢。”
在官场上的魏阁老,从无待人没架子的传闻,这会儿不论是私下里当真随和,还是做样子,到这地步已属难得。再怎么着,说起来都是他顾月霖顺势把魏二小姐扣下来做了人质,不讲情面在先。
思及此,顾月霖笑容里有了几分真挚,“近来清闲,专心打理家中琐事,若能帮到令嫒,是我的荣幸。”
“我平日一听那些就想跑,不然家里也不至于乱成那个样子,更不至于让长女主持中馈。”魏阁老自嘲地笑了笑。
辛夷折回来,奉上茶点。
魏阁老品一口茶,现出满意的神色,随即身形微微前倾,认真地望着顾月霖,“咱俩商量商量两家那笔烂帐?”
顾月霖没来由地想笑,摆手示意辛夷景天到门外候着,“您是怎么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