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就是。”
闲谈时,李进之少不得说起清河郡主回到王府的事。
君若掰着指头算时间,“也就是说,清河郡主还剩五个月衣食不缺的好光景。”
“怎么说?”
“有长宁长公主那样最好的小姑子,就有坏的没边儿的,恰好清河郡主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君若心里不知盛着多少门第的八卦,此刻自是少不得说起,“她对兄嫂过分得很,以为她爹打心底亏欠她,便像是谁都欠她的做派。
“世子没工夫跟她计较,世子夫人可不是善茬,有两次被气急了,直接跑进宫里,求皇上传一道命世子休妻的事,说实在伺候不了家里的小姑子。皇上就把清河郡主唤到面前,训斥一通,第二次还给了惩戒,断了宫里给郡主府一年的供给,那位郡主这才有所收敛。
“你们就等着瞧吧,往后可有她受的了。本来就人嫌狗不待见的,如今已没个人形,单是诛心的话,怕就要从早听到晚。”
顾月霖和李进之释然,再进一步想,也就对程放对清河的惩戒愈发淡然。
两日后,李进之到锦衣卫当差,坏处是很难再有窝在竹园享受一方清宁的惬意,好处是自此出人头地,如今能时不时与沈星予在宫里碰面,往后更能与顾月霖相辅相成。
地皮的事情,因为买方变成了暖玉阁大掌柜的少东家,掌柜的又委婉地表示,日后只要有机会,便可互惠互利,卖方也不是那眼皮子浅的,为着往后长远的好处,便不再争眼前的利益。
再不济,日后到暖玉阁买东西,价格便只需出时价的八成,这可是梁掌柜亲口允诺并给了凭据的。
所以,虽然最终仍旧有差价,但平均算下来,每亩地皮合银六百一十两。
顾月霖这边,拿给梁掌柜两万两银票,“买地皮余下的,用来请口碑好的工匠,抓紧破土动工,购置砖瓦等等。”又将堪舆图和一本亲笔写的小册子递过去,“你照着这章程安排工匠行事,得空了便替我去瞧瞧。”
梁掌柜当即应下,又道:“您要是需要时不时到城里,不如赁个过得去的宅子住下,属下就知道几个清净雅致的地方。”
“不用。”顾月霖笑道,“仔细算算,离秋闱也没多久了,我得安心读书,准备下场考试。要是离熟人太近,恐怕要管不住自己,动辄出去串门,心也就静不下来。”
举业是大事,梁掌柜再无二话,领命而去。
君若买下属于自己的地皮,又在居士巷陆续买了些像模像样的小四合院。这次她不为谋利,是为得力的亲信置办的,护卫要娶妻,女护卫要嫁人,在那之前,有个属于自己的安身之处是再好不过。
她这举动提醒了李进之,也效法为之,为自己的手下陆续置办了十来所小宅院。当然,因为已经在官场,不能显得自己多阔气,便绕了弯子,借别人的名义行事。
四月中旬起,顾月霖每日早起晚睡,滴酒不沾,连打坐习武的时间都减去不少,潜心读书。
他和梁掌柜说的都是心里话。
科举之于任何人,都不可能有十成十的把握。而不论有几分信心,也希望自己的发挥更出彩,以免徒留遗憾。
秋闱春闱都一样,三年一次,反正顾月霖是不认为自己有多少三年可熬,更没那份耐心。
今年的考试,对他来说,只是一锤子的买卖,成就算了,不成就换条路走。
蒋氏知晓他心迹,更看出他的决心,免了他的昏定晨省,叮嘱他照顾好自己,什么都不需记挂。
一年之计在于春,今年春日算是被强行推迟了很久,君若要继续用心经营自己手里那份偌大的产业,日子也逐渐忙碌起来。
与以前不同的是,她理事的地方固定在竹园,每日专门有人将信函账册送来。
蒋氏瞧着两个孩子,心里生出许多感慨。月霖和洛儿都有着过人的清醒和自制力,想偷闲的时候便尽兴,忙正事的时候便不遗余力。
她自认自己以前少有做到的时候,如今却是不同,她得让他们的衣食住样样顺心,照顾得妥帖周到,这便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料理诸事。好在累积经验、瞧着君若行事的日子已久,现下倒也鲜少遇到为难的事。
随着端午节的临近,天气渐渐由暖和变得炎热起来。
五月初二这日上午,景天交给顾月霖两份帖子。
一份请帖,是程放邀顾月霖相见。
另一份是拜帖,对方署名杜华堂,字里行间强调彼此是同窗。
顾月霖立刻记起,梁掌柜曾提到成为顾家门客的书生姓杜。
他将帖子放下,“全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