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寂挥了挥手,总不能真叫这位走过去吧,“萧娘子为何在此?”
“我来看看义母。”他走近几步,萧砚子才看清他眉上三指宽的一道疤,火光下显得极其狰狞。
“非得晚上来?”苏寂刷的一声抽出佩剑。
萧砚子没有往后退,打量了一眼剑身,上面的刻纹她见过,是剑川铸剑师子照铸剑用的团星纹,“白日里祖母不让出门,可不得晚上来?”
“见过?”苏寂看她面上丝毫没有畏惧之色,甚至还偏头看了一眼,问道。
“见过这两年铸的,你这个太旧了。”萧砚子实际上只是因好奇如何打铁远远看过一眼子照铸剑的场面,但实在看不过苏寂这个拔剑吓唬自己的动作,所以想让他也难受难受。
苏寂一听这话,对她的态度突然变了几分,收起剑,问道:“崔夫人在外头,娘子一人来书房干嘛?”
萧砚子的背已经被汗珠浸湿,在寒风里站着格外的冷,“将军,要我在这里说吗?”
说话间,出去找马车的两个士兵回来了,苏寂收了剑,“萧娘子,请吧。”
整个陆府各处都站了卫兵,萧砚子跟着苏寂往外走。
“阿砚。”崔夫人拿着把匕首从后面追上来,匕首就抵在脖子上,后头的士兵只能无奈跟着,不敢靠近。
萧砚子转身,士兵这个样子,看来还是有所顾忌的,那陆泊水的罪名就还没坐实,她朝崔夫人点点头,“义母,儿去去就回。”
崔夫人扔了匕首,一把抓住她,萧砚子想再开口,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该走了,萧娘子。我们是粗人……”苏寂语气淡淡,却带着不可置否的意味。
“放心。”萧砚子没有发出声音,只看着崔夫人的眼睛。
一直到坐在了马车上,萧砚子脑中还是嗡嗡一片。
到了宫门口,一个士兵掀开车帘,“萧娘子,宫道只能步行。”他低着头,声音肃穆,盔甲也和别的士兵有所区别,想来是刚才那个人的手下。道了声谢后,萧砚子跃下马车。
马车停在一个侧门前,很快就有宫人来马车拉走,昏暗的宫道上又只剩她和身边的几个士兵。走了半刻,她忽然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小时候,她在西市见过问斩的情形,手起刀落,红血四溅,后来就极少去西市了,但今日的血腥味,较之胜十倍不止。
视线里,远处几辆牛车出现,见到他们,忙避到一旁去。走在最前面的士兵回看了一眼萧砚子,见她还没吓得走不动道,继续往前走。路过其中一辆牛车时,萧砚子忍不住瞥了一眼,顿时吓得直生冷汗,车上横着七八个不着衣衫的宫女,都是被割喉而死的。
萧砚子立即转过来,交握的手却怎么也握不紧,只能勉强搭在一起,她还得继续往前走。
“从这里开始,就不要四处看了。”最前头那个士兵转过来看她。
“多谢。”她说完就低下头。
不知又走了多久,眼前出现一座宫殿,四周都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声音。那个士兵走上前和阶下的一个太监说了几句话,转身回到她面前,“陛下一会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