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子到院中打了盆水,勉强擦了擦身子,就躺在了榻上。这一日,发生了太多事,她头头尾尾理了一遍,外头已经打了两次更。
陆府的那些人,是元恒派去的,没有翻箱倒柜地找陆泊水的书稿,对崔夫人和她也是不敢怠慢的态度,也许元恒根本不关心陆泊水写了什么,那陆泊水下狱,就另有原因。科考在即,也只有相关的事才能引起那么大风波,可陆泊水是知贡举,之前的那些事无论如何也怪不到他头上,其间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心中虽然忐忑,但看元恒的态度,萧砚子悬着的心又放了放,皇帝知道的事情肯定比她多,什么都知晓了还对自己如此礼待,那陆泊水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合上眼没多久,门就被敲响了,“萧娘子,该起了。”
开了门,外头还漆黑,一个双丫髻的小宫女提着灯站在外头,“萧娘子,我是阿郁,来给你梳头和更衣。”
萧砚子请她进来,“那么早,多谢你!”
“崔尚宫说了,虽然你只在宫里住几日,但穿外头的衣服在御前侍书也不合适,就找了一套给你。”阿郁抱着衣服进了房中。
萧砚子听到外头的打更声,拿了木盆和帕子勉强在院中梳洗了一番,换上那身,等着阿郁给她梳头。
“娘子穿上这身,很是气派呢。”阿郁拿着梳子把萧砚子的头发梳顺。
“这衣裳,气派是气派,我穿一两日还行,久了定是穿不惯的。”
阿郁利索地给她梳好了髻,“娘子,我们过去吧。”
萧砚子点点头,把韩叔夜送的那支玉簪藏进袖中。
天刚亮,燕阁里的宫女太监洒扫擦拭,已经忙了起来。
“往日没那么早,只是昨日刚换了人,所以…… ”阿郁小声给她介绍。
崔尚宫正站在大厅中有条不紊地吩咐众人做事,见到萧砚子走过来,上下打量一遍,点点头,“你今日跟着我。”
萧砚子颔首,在这个地方,说话的人很少,只是低头面无表情的做事,她也不自觉中被这种这种气氛影响。
说是侍书,元恒早朝后又到紫宸殿议事,萧砚子一早上并无什么事情,只是跟着崔尚宫清点了燕阁内的一众典籍,又一件件擦拭了砚台、笔架等文房之物。
崔尚宫将擦拭好的东西一件件放回架子上,“今日圣上午后会过来批折子,用不到这对镇纸,就放到上面。”兴许是看萧砚子站在一旁实在无聊,崔尚宫拿了一对小巧的錾金虎型镇纸,向她介绍。
“崔尚宫不必如此用心。”萧砚子不知道她为何给自己介绍这些。
放好了所有的东西,崔尚宫微不可察叹了口气,“能学一件就学一件,有些东西时时在变,你不踏出宫门那刻,什么也说不准。”
“多谢崔尚宫。”萧砚子深深做了个揖,她身上除了那支簪子再无其他物件,除了行礼,实在无以为报。
崔尚宫一笑,“你若待得久了,兴许就不会对我这样了。”
“待得久或不久,崔尚宫的好意我必铭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