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输得心服口服,知道自己确实打不过孔英,便道:“你赢了,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但什么‘杀人’之类的话就不必再说。”
孟超是真担心孔英提出什么让他自杀的要求。
孔英之前被他提醒了山寨人多势众,也不纠结要取孟超的头去邀赏,双手叉腰:
“你跟我去衙门自首就行。”
她想得挺好,既然悬赏的是孟超,那人去和头去应该都一样吧。如果孟超能自愿和她走,孔英也不用担心被山寨人追杀。
在旁边休息观战的孙泰一听这话,忍不住骂道:“你别欺人太甚!”
孔英骂回去:“手下败将不许说话!”
孟超和孔英坦言:“姑娘,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你。我若走了,我这山寨可怎么办?”
她大义凛然地拍了拍胸脯:“我来啊。”她还挺想试试当寨主是什么感觉的。
孙泰呛声:“做梦吧你!”
孔英见他明显不服气,撸起袖子就要再揍他一顿。
眼见两人争锋相对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孟超抬手示意孙泰噤声,又默默挡在两人中间,好言相劝:“姑娘你上山一趟也不容易,我设宴请你好好吃一顿,你就不要再纠缠了,如何?”
孔英刚刚经历三场比试,肚子早就抗议,见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到赏金了,只好退一步答应孟超的提议。
本就是吃饭的点,因为比武耽误了许久。孟超招呼人拿出好酒好肉,索性借此机会让山寨热闹热闹。众人看了三场酣畅淋漓的比试也兴致高涨,纷纷拿出自家桌椅板凳,摆起长龙宴。
寨中点起灯火,在渐黑的夜色中驱散原本阴森的感觉。
孟超坐在主位,对着旁边的孔英拿起酒碗:“姑娘,你与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我看你武功精炼,不知是师从哪位高手?”
孔英吃得正欢,听他问话,费劲咽下嘴里的肉,也拿起盛了低度数米酒的碗:“我是和我爹学的。”
“能教出这样的女儿,想必令尊也是位人物。姑娘,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山寨呢?你也看到了,虽说山寨不算多富裕,但吃好喝好还是不成问题的。”
孔英夹了一筷子鲜嫩的春笋,摇摇脑袋:“你们干的都是打家劫舍的活,我做不来。我还要去闯荡江湖呢。”
孟超闻言皱眉:“我们虽然被叫做山匪,但从来只劫富济贫,不去欺负弱小。”
孔英反驳:“我今日上山时还被人打劫了呢。”
重重放下酒碗,孟超面露不悦:“我竟不知有这种事。姑娘你还记得那人长何种模样吗?”
孔英努力回忆:“……头大脖子粗,脸上有道从眼角到下巴的伤疤,拿把砍刀,武功不怎么样。”
听到脸上有疤,孟超心里明白了是谁,黑着脸让人去把那人带来。
“今天就是你打劫了这位姑娘?”
那人跪在地上涕泪横流,说自己也被打得不轻,身上现在还疼着呢。孟超背后的伤处也隐隐作痛,正要说话,孔英插了句嘴:
“你别为难他了,要不是他带路,我还找不到你们寨子呢。”
火上浇油的话一出,孟超彻底沉下脸,不顾那人如何哭诉,命人带着他去受罚。
“是我管教不严,向姑娘赔罪了。”说罢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孔英不解,怎么还借向她赔罪的机会奖励自己呢。但她吃饱饭后向来不拘小节,摸摸肚子打了个饱嗝。
“我听说你曾经是个捕快?怎么来当山大王来了。”
孟超被酒气蒙了脑袋醉意上头,提及往事也不掩饰:“平民蒙冤,官府不作为,冷眼看百姓被恶霸凌辱。我当时正年轻,看不惯便出手教训。
“结果那人和县太爷沾亲带故,反污蔑我狐假虎威,害我被革职。我对官府失望,仗着自己有几分武功就上山创立营寨,后来为自己报了仇。
“不过山寨越来越大,我就在此扎根,做了山寨大当家。”
他说的是个报仇雪恨的好故事,脸上却难掩寂寥。孔英追问:“那你为何不开心?”
孟超又是一碗酒下肚,说话时酒气冲天,反问:“我在山里逍遥自在,姑娘见我哪里不开心?”
孔英直觉如此,说不出个所以然。
酒足饭饱,众人散去。孔英从锅里拿了许多还未下筷的干净吃食,想着老大吃饱不能饿着小弟,她要给给楼修生带点回去。
下山时,是之前的赵平送她。
赵平亲眼见孔英轻轻松松赢下三场比试,对她刮目相看,感叹:“英雄出少年啊,原来你还真挺厉害,怪不得敢单挑孟超哥。”
孔英听他对孟超的称呼特别,好奇道:“你和寨主很熟吗?怎么别人都叫他大当家,只有你叫他哥?”
说起这个,赵平露出几分得意:“我和孟超哥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自然比别人亲近。”说着说着夸起孟超,“他从小就爱打抱不平,长大后进衙门当捕快,孟婶可骄傲嘞。”
“孟婶是寨主的娘亲?”
赵平点点头,继续道:“你也听说了,若不是那县太爷的侄子欺人太甚,孟超哥应该还在镇上惩恶扬善。可惜啊,外头都在传孟超哥是恶徒凶匪,连孟婶都信了。”